明樱坐在马车内,着了一身景泰蓝的外裳,不像之前那样捂得严实。
十几日过去了,她身上已能瞧许多,不过是再往里遮盖处,依旧青着。
明樱偶尔掀开帘子看,回忆三年前时的场景。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问。
“辰时一刻。”闳肆答。
那应该快到了。
马车在旁停下,明樱下车,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他手心往下,衣袖覆于手背上,挺直站在一侧。
“多谢。”明樱扶住,轻声道谢。
闳肆没有说话。
明樱跟在他身侧,一步不离。
三年前上元节夜,明樱来江都看花灯,那时的她是第一次来到江都城,店肆林立,香轮辘辘,和今晚的景象一般无二。
“我们在次坞时也过上元节,每年此时,树上会挂满红绸布,有缘之人树下相聚,或可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明樱边打量着周围,又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来,她声音又轻又温柔,比起被困在方寸天地,她还是更喜欢出来逛的。
她将这些景象收入眼底,眼里也都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她一直在说,闳肆好像是在听着,却没有开口,明樱犹豫了下,探头小心问:“少族长,我能问一下,您打算怎么帮我?”
明樱也想过,如果要不牵连到明家,那最好的办法是奚以退婚,可他既然是主动求娶的,那他再主动退婚,恐怕会惹陛下生气。
闳肆脚步停下,他转头,见明樱满脸期待,他冷声答道:“让他退婚。”
和她想的一样。
明樱皱眉,她心中疑虑,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好,我知道了。”她轻声答应。
她相信闳肆。
既然答应了她,他一定会做到的。
转过两个路口,果然看到有一个书画摊子,摆摊的一位书生,正是卖给明樱杂记之人。
提起那本杂记,他还记得。
书不是他写的,而是来自荣昌酒楼,如果没记错的话,酒楼老板就是写书的人。
“荣昌酒楼?”明樱看向闳肆,说:“我去过。”
“我去过,荣昌酒楼的水晶肴蹄,蜜渍豆腐都很好吃。”
明樱说到好吃的眼睛都亮了,他们扶逐族的食物同江都还是有所不同,许多菜系她都没有听过,吃起来新鲜,便总想能尝一尝。
酒楼就在附近,并不远。
他们到时,大门紧闭。
明樱总觉得这酒楼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她下意识往闳肆身后躲,小声的问:“我们还进去吗?”
闳肆追查此事,本就紧急,他被暗算后,也意识到,有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并阻挠他。
话音才落,后面巷子里有黑影闪过。
明樱闻到一丝奇怪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眉心微蹙,一把拉过闳肆的手,抬手捂住他鼻子和嘴巴。
她手心温热,带着暖香,擦过他嘴唇,往他身前靠近时,她微热的呼吸扑在他脖颈处。
她紧张的屏住呼吸。
“怎么了?”闳肆喉头触到她呼出的热气,他喉间在滚,手垂在身侧紧握住,出声时,双唇又碰到了她手心。
他觉得痒,莫名的痒。
若是在之前,她这样做,他一定是第一时间呵斥她远离的。
可现在她靠这么近,他一点都不觉得排斥。
然后她仰起脸来看他,低声道:“您要小心。”
他体内蛊毒没有完全解开,引蛊之物为何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