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看懂了那个眼神,所以她说不下去了。
江来却从背后扶住了退却的李响,声音掷地有声,“我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个钱,是这个理!”。
江来说着,拉着李响走出了中街市政大楼,李响不明白了,“你干嘛?”。
江来放开了挣脱的李响,沉眸看着她,“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找市长总可以了吧?这总归他管的吧!”。
李响讷言,只能乖乖地跟在江来后面。
(四)
在市长处的接待明显比其他地方好多了,至少他们有了杯茶水。
虽然李响右手不能动,左手也不灵活,左赶右赶,口干舌燥地还是没能喝上一口茶水,她也觉得那杯她没办法喝的水很是熨帖。
她感到几分希望。
市长是一位和蔼的人,这让本来见到大人物非常紧张的李响卸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但不知道是不是李响太过放松,把她的脑筋都给卸掉了,她却似乎有些听不明白这位和蔼老人和江来说的话了。
江来说,“那天桥是中街管的对吧,那中街也是市政管的,所以我来这里讨个说法不为过吧?”。
市长笑吟吟,“没错的,桥是政府承建的。但我们的政府也是人民选的,是人们造就了我们,所以这是人民的路、人民的桥。既然是人民的路、桥,那它所有的一切,自然也当由我们人民负责不是吗……”。
江来只一句“我可没有选择这样的路,这样的桥”顶了过去,而李响什么也听不懂,自然也无话可说。
最终,仍是无果。
傍晚,江来和李响两人从市政府大楼里走
了出来。
黄昏的风从街道穿过,暮辉点点,照映在李响的脸上,有些温暖的痒意。
虽是夏日,但她的心仍不免瑟缩:我只是想有个人能帮帮我而已啊!
市政府前的植花拂动,李响抬眼看到站在不远处坐在路旁靠椅上的江来,心里蓦地多了一丝隐隐的温暖,至少还有他帮过不是么?
只是一个激灵,李响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她瞬间有些不好了。
她慢吞吞地走到江来面前——她还记着江来说过的话。如果她道歉,他就不追究了医药费的事了。
很明显,江来自己也记得。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坐着。
李响张了张嘴巴,几乎全身都爆出了汗,但过了很久,她还是说不出口。
似沮丧,似羞愧,李响低低地道,“抱歉……我说不出口”。
江来的耳朵动了动,看着她半晌,忽地一笑,像是没有听到最后一句似的,好笑道,“好,那就这样吧”。
然后他站了起来,与她握手。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