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霎时间一片沉寂。
无言的尴尬让苏岂崩溃地捂住脸,忍不住想找个缝钻进去躲一躲。
“噢。”宋初轻声笑了下,她放下手中茶盏,杯底与木桌发出极轻碰撞声。掀起眼帘,浅淡的瞳看着苏岂:“有点眼光。”
谢琢的眼睫猛的颤了下。
正尴尬扣手的苏岂错愕:“……啊?”
宋初懒散地坐在圈椅里,抿起唇不言语,脸上带笑。
苏岂觉得宋初有别于他曾见过的任何世家小姐。她矜贵高傲,却也松弛散漫。
在见到这位颇有盛名的宋家嫡小姐前,苏岂曾猜想她会是一个一心求道、少言寡语的剑修,亦或是傲慢的、眼高于顶的典型世家子。
却未曾想到是这般的性子。宋初总像是游离在各种群体之外,却也能轻而易举地再次融入进去。温和交谈时随和到觉不出一点世家架子,又总在不经意间引导事态,一个极其典型的长期身居高位的掌权者。
作为人间界默认的第一世家,宋家人的傲慢惯来写进骨子里。
“我阿姐的仙契礼自然盛大。”宋行岩骄傲地仰起脑袋,就像当初结仙契的人不是宋初而是他一样:“宋家可不是什么鱼城鸟城的城主能比的。”
程衍倚靠在窗边一脸兴味开口:“所以那时的仙契礼是如何的?”
程衍是在谢琢离开仙京后才被宋初带回的宋家。
他对宋初与谢家公子的仙契礼略有耳闻,事实上两家结契在当时但凡有在人间界走动的修士近乎都听说了这件事。
程衍来时,仙契礼已过去许久,他不曾见过那时的情景,也从未主动打探过。只在这一次苏岂恰巧提起时,程衍突然来了兴致。
“我怎么知道。”宋行岩一听这话就颓丧起来,他嘟嘟嚷嚷:“阿姐和谢家结契的时候我在闭关,等出来后不但没见到仙契礼,连谢家的人都已经回南方了。”
程衍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他的确未曾想到宋行岩这个姐控居然会因为闭关而完美错过这样大的一件事。
苏岂讶然:“结契礼的时候没有用影珠刻录下来吗?”
宋行岩摇头:“阿姐他们当时在群山之巅结契。那里是宋府禁地,连我都没进去过,自然不能用影珠。”
群山之巅。苏岂一怔,传闻中的仙山,通往天界的人间之门,竟然是宋府的禁地。宋家能稳坐人间界世家的第一把交椅,不是没有缘由。
“我听门内长老说,宋家与谢家仙契落成的那一刻,人间皇城中沉睡已久的泉音石苏醒。仙乐奏鸣在整个京城上空三日不绝,七彩霞光晕染天色,群山之巅内甚至现了龙吟声。”苏岂惊叹。
曾经也有根骨极正的少年英才在结仙契时引发天地异象,但似这般奇特壮观,引得南北方都为之惊诧注目的还是头一回。
群山之巅的龙吟更是坐实了宋家与龙脉关系非同一般。
当初宋初点头应下谢家的请求,引得人间界的世家竞相咋舌,纷纷猜测那个谢家的病秧子长得如何天姿国色,都能令宋家人瞎眼昏头。
直至仙契落成时庞大的灵力牵绊笼罩山头,前来观礼的众人感受其中迫人的威压时陡然肃穆,他们这才意识到若非奇病折磨,谢家的这位公子或许也会是一等一的天资卓绝的人物。
“说起来那位与阿姐结契的谢家公子,好像是北境的人,叫谢怀玉。”宋行岩凑过去,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苏岂:“苏师兄,你以前可有见过这个人?他看起来如何,长什么模样?”
“我同他不熟,只是略有耳闻。”谢怀玉自幼时起便一直生病,与宋家结契轰动一时后又突然销声匿迹。苏岂回想过往,发现对他实在没有什么印象:“谢怀玉是北境谢家的嫡公子。谢家主修魂道,子嗣本就极其艰难,他是谢家主与夫人的唯一孩子。”
顿了顿,苏岂扭头:“怎么,你没见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