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圆殊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这场家宴是老皇帝宣告胜利与慈悲的舞台,他搭建起来的谋划就这么轻易地败在了最后一步?
“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大概是天堑基地信号中断的那一夜吧。”皇帝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一向耐心,乐得回应他一切的求知。
“你居然能容忍我做了这么多事?”
“事实上你做得很好,孩子。”皇帝端起酒杯,神情欣慰又满足,“你是我与你母亲的骄傲,直到此刻都是,你做的每一件事、杀的每一个人、安排的每一桩局,甚至露出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破绽,都令朕感到骄傲。”
圆殊红眉一扬,目光突然灼烈起来:“你就见着我把这政局拆成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藏方界的紫雀提督站在边疆星外虎视眈眈,我这次没吃的那颗主星转眼就让他收入囊中,若是被他察觉到端倪,我相信他绝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击垮武岭的机会,即使如此你也骄傲?”
“朕才发现,当跳脱出一些桎梏后再来看这人世间之时,心态是不一样的,政局是否稳定,与那些死去以及正在死去的人和事无关。你拆得很合适,因为你一定知道并计划好要怎么在事成以后慢慢填上更合你蓝图的架构,你的谋划并不仅仅是在战场上,你几乎掌握了一切。”
“是,我掌握了很多,多到‘几乎’,但你掌握了时间,所以我没办法事成对不对。”
这波你来我往的互吹并没有让圆殊真的诚惶诚恐,他平心静气下来,握紧艾拉的手,神情很淡:“这些事并不需要你来跟我复盘,这是一场决斗,身为一名曾经的骑士,我有决斗失败的觉悟,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从那群夜兔手里活下来的,他们明明有杀死你的方法。”
“是那把左轮吗?”皇帝似乎想起了什么,像是遇到了乐段最轻柔部分的指挥家,抬起手优雅地动了动指尖,随着手势,那道回廊内侧的帷幕渐渐自动拉开,他偏头看去,面上挂着一股油然而生的帝王睥睨,轻笑道:“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永恒。”
圆殊在拉开的帷幕后看到了一片血色。
原本用来举行加冕仪式的大厅整个被鲁伯特玻璃护罩密封了起来,它几乎可以隔绝一切,除了视线,所以圆殊看到了在一片血泊中舞伞战斗的几名夜兔,他们战斗的声音甚至一丁点儿都传不出来,这个玻璃罩想必是鲁伯特星最绝密的技术产物,竟然可以将一群夜兔困了一上午。
伊莎贝拉被这副场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圆殊半搂着她低声安慰了两句,他们是一群久经沙场的战士,对这样血池肉林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但艾拉不行,她是远离尘嚣的高岭之花,不该看这样的场面。
“这究竟是……”一直安静着听着父兄对话的圆翔终于忍不住惊叹出声,他不自觉地上前两步,看到了那些和夜兔战斗着的已经不成人形的血肉之躯,只有覆盖在身上的只鳞片甲和那些瓦雷钨钢大剑证明了他们其实是近卫骑士团的成员。
“我以为父皇只是有奇遇,现在看原来是早有计划了,这样的不死军团您配备了多少呢?”没有人可以伤成那副模样还能举起剑战斗,既然近卫骑士团的人可以做到,那么就证明这场奇遇带给皇帝的优势足够让他重新燃起对整个宇宙的渴望了。
圆殊在一片血红中,似乎看见了那名他雇用的夜兔少年回首望来的眼光,下一秒,少年冲着他们的方向弯起眉眼唇角,绽开了一抹血色猩红却致纯的笑。
“不得不说,夜兔的枪法很好,这一点我已经见识过。”皇帝抬手摸了摸眉心,并没有回答关于不死军团的问题,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的人,“这名少年是从哪里找来的?左轮的射程很短,但他那一枪却没有让我发现,如果可以,我很想聘请他们来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