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异常便尽入眼底。
只是她们人微言轻,即便察觉到什么,也只能明哲保身。
眼下徐盈问的直白,越辛环微微一愣,旋即道:“一清二楚。”
如今的君主早年痴迷长生炼丹,与道士往来密切,连太医也不及道士得用。张皇后以侍奉之名喂丹喂药的事,她们看在眼里,也默默记了一笔。
“那这八个字,又有多少人知道?”徐盈指了指那道血书。
越辛环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朝中太子党与长公主党争得不可开交,皇后和皇帝追杀徐盈的借口是清除天变者,而非“天命在野”这个壳子,想来参与党争的那两位,并不知这道血书。
若徐盈真要出其不意夺权,最好的结果是先按兵不动,借长公主之手,清除皇后和太子。
想到这一层,越辛环道:“卑职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做了。”
徐盈的视线又落在徐信和秦臻等人身上,很快适应身份地说:“你们护我这么久,我却还不知道诸位的真正身份。”
徐信下意识又要跪下,柳江白却不知何时站在他跟前,手如铁钳般扼住他要跪下的动作。
“爹,我不是平安王,您不用跪我。”徐盈解释。
徐信局促地看了眼秦臻和薛嫖。
十六年来,他以徐盈父亲自居,是为保她安危,如今身份揭露,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徐盈在他不知不觉中,与昔日平安王的性情渐渐融合,即便她们的相貌并不相似,但在场见过平安王的人,一眼便认出徐盈身上的另一重影子。
这便是越辛环毫不犹豫认下徐盈的原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避避雨吧。”徐盈道,早已摸清局势的棕马终于又跑了回来,被柳江白牵着。
驿站已毁,旁边受牵连的百姓屋舍里,因为摩诃门和羽林军提前埋伏,百姓都受了无妄之灾。
杜维熟练地率一队护城卫清理驿站,除越辛环以外的“飞鹞”自觉守在未被波及的屋舍门外,一同守门的,还有那匹棕马。
屋内灯火微微,人影重叠放大。
“我与秦臻本是利州军,算不得平安王旧部,只是那年利州新政受平安王调遣,得到重用。后来新政被迫失败,利州军也被打散重编。雾山之变前,平安王本想将你送给接生你的医馆,好留个生路。
“可那时利州被监察,一旦有人相帮,利州百姓便是会被当成平安王逆党。我自伤腿脚,被划出军列,本想将你偷偷带走。谁知,”徐信看了眼秦臻。
秦臻垂眸掀开左臂袖口,本该遒劲有力的臂膀,竟是一条机关手臂。
秦臻身旁的几人亦是掀开衣角一边,有人伤的是手掌,有人伤的是眼睛。剩下的不便掀看,想必也是伤得不轻。
军中有伤者,无论官职大小,重编之际不得再用。
“我们不是利州军,是得过平安王照顾的小人物。当年与平安王关系太近的人多被牵连,反倒是我们逃过一劫。”
其中一人说。
徐盈的视线漫过昔日走访过的叔伯婶婶,有些人她甚至从未见过。
直到看见熟悉的屠户薛娘子,徐盈不由得一顿,“薛娘子?”
薛嫖满手是血,听她唤自己,连忙将刀往后腰一别,双手仓促地往衣服上揩了好几下,连连应声,“卑职薛嫖,是平安王麾下轻骑。”
话落,薛嫖见自己满身血污,有些羞愧道:“如今改行了,但眼力还在,小姐莫要嫌弃。”
昔日零零散散无甚相干的人,因为徐盈又聚在了一起。
徐盈胸口微微酸涩。
这些人看着她的目光里,有欢喜庆幸,有心疼感怀。
如果有一天她有机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他们怎么办?
她视线一转,不由得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的柳江白。
似在替她庆幸有人能护她左右,柳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