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汴梁府尹程玉林的一本折子砸进平静的朝堂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程玉林身为汴梁府尹,弹劾台院御史刘谦修沽名钓誉,治家不严,纵容子孙欺男霸女,为非作歹。
这本折子的威力巨大,一下子便将在场的朝臣们都给砸蒙了。
“老程,老程,你是疯了吗,好端端的,你惹那条疯狗干什么?他自己不跳出来咬人就算万幸了,你怎么还追着他不依不饶的,你不怕他反咬你一口啊?”崔吉震惊的望着程玉林,憋了半晌,才脸色铁青的压低了声音,低着头问道。
程玉林一脸坦然的站着,面不改色心不跳,沉声低语道:“我跟谢苏恒是同乡,他的女儿受辱,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崔吉啧啧两声:“只是因为是同乡?”
程玉林逆着光站着,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不然呢?”
“......”崔吉撇了撇嘴。
就在程玉林和崔吉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之时,御史刘谦修下跪磕头认罪哀求,一连串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像极了早有准备。
“陛下,老臣,老臣,老臣知罪,老臣管教不严,子孙不孝,惹下如此塌天大祸,老臣死罪!死罪啊!”刘谦修跪在地上,把头磕的一片青紫。
那咚咚声,听的人心惊肉跳的。
蔡天齐站在崔吉的身边,低声问道:“他得有五十了吧?”
“五十五了。”崔吉盘算了一下。
蔡天齐啧啧两声:“难怪他这么能豁的出去,这把年纪要是磕死在当场,他可是要名垂青史的。”
“名垂青史倒是其次,一大笔抚恤银子是少不了的。”崔吉低笑一声。
刘谦修显然听到了蔡天齐和崔吉的窃窃私语,猛然转头,愤恨不已的瞪了二人一眼。
蔡天齐毫无畏惧的回敬了刘谦修一眼。
“刘御史,这折子上所写的,可是句句属实?绝无虚假夸大?”赵益祯慢慢的放下折子,一向温和的年轻脸庞上,头一次出现了凌厉之色。
刘谦修莫名的哆嗦了一下,咬着牙,心虚的避重就轻:“老臣,老臣为官数十载,疏忽了对子孙的约束管教,是老臣之过,老臣知罪,认罪,求陛下息怒。”
“息怒?”赵益祯无惊无怒的反问道:“有不肖子孙的不是刘御史你吗?朕为何要生气?”
“......”刘谦修愣住了,从前听到这话,官家不应该先体恤一番他兢兢业业为官数十载的辛劳,再把他的不肖子孙的那点破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吗?
怎么这一回阴阳怪气起来了,语气还挺耳熟的。
他一阵心惊肉跳,心里生出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来。
这龙椅之上的官家是个假冒的吧?
赵益祯眼看着刘谦修的脸色复杂的变幻了几番,心里暗暗发笑。
按照李叙白教的法子说话,果然很爽!
赵益祯轻咳了一声,继续趁热打铁:“再者说了,朕若是替你宽恕了你的不肖子孙,那么刘御史你在家中岂不是没有了威严,朕细想了想,你的不肖子孙,还是留着你自己宽恕吧,朕就不去越俎代庖了,等朕有了不肖子孙,朕肯定是要严加管束的。”
此言一出,刘谦修抖得更厉害了,险些扑上去哭着问官家是不是被人下了蛊,这样说话他真的很害怕!
跟刘谦修有一样想法的朝臣不在少数,皆惊诧的面面相觑,若非是在朝堂之上,恐怕就要大声议论起来了。
李叙白看着赵益祯生涩的阴阳怪气,微微挑眉,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
坐在珠帘之后的文太后也愣住了,轻咳了一声,低声道:“皇帝,慎言。”
赵益祯连头都没回,看到李叙白隐隐含笑的双眼,他心中大定,继续语出惊人:“朕一早听闻此事后,心里就有了个想法,说出来给诸位爱卿参详参详。”他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