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显离去之时,满面红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脚步轻快得如同生了风。
他浑身洋溢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干劲,满心想着即刻投身工作。
不过目前安州郡县中不管是官员还是小吏,大半都被肃清,现在安州可以说正处于半瘫痪状态。
不过,闻时安此前在安州的雷霆手段,倒也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往昔那些在街头横行无忌、欺街霸市的无赖泼皮,如今如同惊弓之鸟,吓得整日龟缩在家中,连门都不敢出。
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被巡视的将士当作山匪或与山匪勾结之人抓去,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因此,这段时间的安州,竟出奇地安宁,是这么多年来治安最好的时候。
朱显离开后,闻时安又传令余下的官员前来,但是让她失望的是,余下人中,竟无一人能与朱显相提并论。
所谓的“中规中矩”,对他们而言都算得上是极高的评价了。
更有甚者,有些人连《大齐律》都未曾读过,对基本的律法条文也是一知半解。
最后闻时安只能笑着表示,安州此地太过偏僻荒芜,诸位大人的才华无处施展,实在委屈诸位大人了,希望他们去能施展才华的地方。
能在大齐做官的人,或许没有多少才能,但必然是人精,面对闻时安委婉表示希望他们回家自己吃自己的。
虽心有不甘,但一个个也都忙不迭地点头,口中称谢,感激公主的“体恤”。
当场就有人表示自己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实在难以胜任此地之职,恳请辞官回乡,安享晚年。
而这位自称年老体弱的官员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建安中七八十岁还稳稳立在朝堂之上的人大有人在。
紧接着,又有年轻一些的官员一脸诚恳地表示,家中父母年迈,无人照料,心中实在牵挂,恳请公主殿下恩准他回乡侍奉双亲,以尽孝道。
面对这些要求,闻时安一一应允。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官员如此怯懦,只是如今这局势实在是微妙。
若是谁不小心触怒了闻时安,她只需一句话,便能给他们扣上与山匪勾结的罪名,当场将他们处置了,事后,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
待这些官员的辞呈递交上来,闻时安就开始安排他们的继任人选。
多亏了原主曾经是一位重生者,就算她没有特意关注朝堂之事,但毕竟身处权力中心,或多或少都听闻过一些朝堂之事。
闻时安获封南越之后,就将几位目前还不得志,将来却会声名鹊起的官员一起要到自己的队伍之中,担任主簿或者典籍之位。
于是那些这段时间一直窝在郡守府中无所事事的属官们终于得到了闻时安的传唤。
彼时,赵仲文正于自己的屋中读书,屋内布置简洁,唯有几案上摆放着一摞书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同住在一院之中的梁栋打破。
只见梁栋匆匆走进屋内,一眼便瞧见赵仲文还在悠然读书,他心中焦急,几步上前,伸手一把将赵仲文手中的书卷压下,语气中满是急切:“赵兄,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在此读书?”
赵仲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微微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梁栋,说道:“如今我不读书,又能做些什么呢?”
梁栋闻言,一时语塞。
他们这些人如今身处这郡守府中,与被软禁无异。四周皆有将士看守,院门都难以迈出一步,每日除了读书打发时间,确实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但是能像赵仲文这般静下心来读书的,在众人之中实属少数。
梁栋满脸颓废,一屁股坐在赵仲文对面,神色忧虑地说道:“赵兄,你可曾想过,待卞长史赶上来后,若是质问我们为何没能阻止公主行事,我们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