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双眼。浑身也没有什么力气,双手拄在地面上打算起身。方动一下,却瘫坐在地,双腿止不住抖动。那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没有过血的缘故。用手按着双腿,忍着疼缓解。踉跄起身,想去扶一下那供桌。一个不稳,桌上江琼木牌倾倒。从后掉出一封信来。
“小姐?”外头常安询问之时响起。
常苒稳住身子,打开书信。上面是常文华的笔迹,可那纸却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都已泛黄。其上细蝇小字抄录的《法乐辞》全篇。
......
峻宇临层穹,苕苕疏远风。腾芳清汉里,响梵高云中。
金华纷苒若,琼树郁青葱。贞心延净境,邃业嗣天宫。
......
其中“金华纷苒若,琼树郁青葱。”左侧画上了一笔竖线。
常苒指尖顺着竖线划下。“苒若”原是出自这里?
门被扣响。
常苒迅速折好书信,重放在木牌后头。书信后头的字,常苒并未看清。
刚好,门被推开。
常苒的腿仍觉阵阵酥麻,渐渐转身,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口走去。“安叔,我去歇息会。找人给我引路。”
“是。”常安虚扶了常苒一下,便让奴婢引路。
常安瞧着常苒走的缓慢,渐走过前面的圆形拱门,才关上那祠堂门,甚插上门栓。顿了顿才反身走到供桌前。
这祠堂只有近四代直系牌位,毕竟这只是京中常府。若再往上论去,只怕要对着那留存在平川的族谱才能想起祖上姓名。这些牌位上,并没有官职。只名字罢了。同其他的世家大族的祠堂很是不同。相比之下,却显简陋。但这正是常文华的父亲,当年所特意而为。他一直想低调,可不知世间诸事,是不是定要事与愿违。其后子嗣却是常常被人议论,何曾低调过几年。
新立牌位上:常江琼氏。四个字异常醒目。甚感字迹未干,可这只是常安的错觉。临近还有一红绸子盖住的牌位,也是新设。之前为掩人耳目,特请相熟大师设的长生牌,只样式稍改,有些像往生牌。其上是常芜的名字......
昨日常安从水仙阁来时,祠堂门户大开。看到常苒跪在那牌位前的模样。仿佛是姑家仙子似的身着飘逸白衣,而供桌上那鲜明的名字,仿佛泛着光。常安忽而觉得背后发凉,急忙进去劝说常苒起身。可常苒执意在此跪着,常安只得把两个守在祠堂门口的婢女支了出去。又捡起地上的红绸子盖住......在外紧紧关上了门,却也在门口跪下。闭上眼睛。任由冷风侵袭,地面冰凉。
其后奴仆瞧见,便也都在后噤声,直到秦燕怡两人的到来。
常安用火折子点燃三支香,供在江琼那牌位前。从怀拿出一封书信,借着燃着的香,瞧着书信点点燃尽,只余小火苗时,才放到那香炉中。那香炉中窜起来的火苗,反向烧了起来,反而把那细长的香在下烧断,快速断节在那香炉中,灰烬纷飞。
不知是不是江琼有所感应,那木牌后的信,一下倒在木桌子上。
常安觉得奇怪,那信之前是紧贴在木牌后面放置的。甚至常安还用树胶粘了一下那书信的封皮,以让其更加贴合的牢固。若是不挪动,是断然看不见的。打开那书信,发现信封封口的位置,也明显动过。常安略一思忖。想是常苒思念亡母,便是抱着这牌位过得一夜吧。常安展开信,发现那信之前折的痕迹也起了变化,不禁更加确定了自己猜想。
心中想着,既然小姐瞧着这信,想也该明白老爷的心思了吧。也好。
再次拿着那信展平,朝着那残余的小小火苗而去......
信的内容也渐渐被火苗吞没。
字迹烧的飞快,《法乐辞》后还有另一段字:江家小妹,阅信悦!为兄已再行启程。收到你托人送来的钱银,深感愧疚。定立誓再博一功名,到时定履行旧约。日前你问为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