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随着她的视线跟着一起往下看。
“我去请接生婆!”
小鱼最先反应过来,掉头就往外跑。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春和,她跟着往外跑,要去太医署请太医来守着。
翔鸾阁的奴婢们都是老人了,看着张妼晗连着生了三胎,再年轻的都有了经验。她们各有分工,烧水的烧水,整理产房的整理产房,哄公主的哄公主。还有几个七手八脚地抬起孙婆婆要把她送回房间去,不要躺在地上碍事。剩下的两个一组,扶着张妼晗来回走动。
盈袖只愣了一下神,就被挤到了外围。不知哪个力气大的健仆竟然跃跃欲试地要把她抱到内间去。
“好了好了,别抱了。我就在这守着。”
没有稳婆。没有太医。就连唯一年长的婆婆都被吓晕了过去。盈袖不敢撒手,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稳定局势。
也不用她做些什么,只站在这里就好。母性的本能已经让张妼晗暂时忘记了还处在危险中的官家。
“扶我去产房吧,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应该会生的快些。”张妼晗搭着两边奴婢的手,云淡风轻地往产房的方向走,早没了刚才疯狂的架势。她甚至还有余力朝着盈袖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安抚性地笑容来,“玥儿乖,看着妹妹,姐姐很快就出来了。你不要跟来,就在这里等着就好,女人家的产房,小孩子可不能进。”
“好,我乖!”张妼晗这话说得盈袖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已经从当年那个盛气凌人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位伟大的母亲了。
已经过去很久了。热水在一盆一盆地端进去,血水在一盆一盆地端出来。张妼晗的惨叫声越来越大,瑶瑶和幼梧被吵醒,哇哇大哭了起来。
没有稳婆。没有太医。小鱼和春和一前一后垂头丧气地回来跟她说宫门关着,禁军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他们出去。
当张妼晗的侍女半夏摊着满是鲜血的双手跑出来跟她说胎儿是脚先出来的时候,盈袖腿一软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去找爹爹,告诉他阿娘难产了!”盈袖几乎是嘶吼着朝小鱼喊出了这句话。
“是!公主放心,乘风今天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官家请到翔鸾阁来。”小鱼撂下这句话,扭头再次冲进了夜幕,天色已经变成了墨蓝,东方泛白,如今已经是凌晨了。
盈袖再也顾不得什么小孩子不能进产房的说法,一头扎进了产房。如今整个翔鸾阁里,只有她动医术。
产房狭小闷热,张妼晗被侍女托着,双手紧紧抓着那根从房梁上垂下来的绸缎,半蹲在那里。胎儿小小的脚掌露出一只来,仍然摊着双手,跟在盈袖后面进来,慌张地哭着。
“把娘子放下,放平!医书里说可以推着阿娘的肚子,让孩子转过来!”盈袖也是第一次做这接生的活计,她拼命地去想医书里是怎么说的,一边指挥,一边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落到这步田地,盈袖已经无力去想应该怪谁,只想让张妼晗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甚至是,只想张妼晗平平安安的——活着。
张妼晗很快被平放在床上,盈袖净了手,壮着胆子把那只小脚推回到了张妼晗肚子里,然后把双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按照记忆力的描述,一下一下去推动她的肚子。
“玥……玥儿!……不,盈,盈袖~”张妼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又一次用气声叫了这个已经十多年没人提起的名字。“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也没什么,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过鬼门关,谁也不知道哪一次就过不去了。你别怕,别哭了。”
“我没哭,我没哭!”盈袖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泪,又上手去推张妼晗的肚子,“别怕!别怕阿娘!我行的,我一定行的!你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