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荒废的院落也不在少数,但通常是野狗和乞丐在里面避风避雨,不过这间屋子却不一样,它的荒废仅仅是外表上的,体现在房屋上需要换几层茅草,门窗间有些漏风。要是有人真的进屋一看,就会大惊失色。
屋内此时正住着十来个少年,他们大多衣着华丽,虽不是用的什么上等绸缎,但显然并不便宜。而里面的装饰也大多不凡,什么锦绣屏风,金檀桌案,摇钱灯树,象牙杯盏,甚至在角落里还有一颗小巧的红珊瑚。保守估计,把这些全换钱了,最少也能卖个几十金。
而祖逖赶来的时候,少年们正在围在一锅沸腾的大釜前吃饭,釜里炖着狗肉,碗里舀着粟米饭,每人腰间还绑着一袋酒,可谓是潇洒至极。
他们看见祖逖和刘琨进来了,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齐齐放下碗忽地站起,而后高声说:“大兄好!二兄好!”
祖逖看见他们精气神很足,也很满意地笑了,挥挥手说:“坐下,都坐下!在吃饭还装什么样!”
为首的少年名叫王长,他挺挺胸脯道:“那不行,不是祖大兄带我们出来,哪里能过上这样吃得好穿得暖的好日子?我们虽无父无母,没有家教,但也懂得什么叫感恩。”
“都认识多久了,还说这样的鬼话!我来这里难道是听你们奉承的吗?先吃饭!”
少年们都极听祖逖的命令,他说一句,众人就立马跟着照做,顿时坐下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似的就把狗肉给吃完了。
正在众人消食的时候,祖逖问王长道:“近来行情如何?上次搞来的那些银钗,都脱手出去没?”
王长点点头,说:“大兄,脱是脱手了,但价格不太好,只有往常的六成,我看是温家的那小子,好像是吃准了我们没别的门路,想故意压我们的价。”
“六成?压这么低?”祖逖脸色一变,他皱着眉头说,“那还不如先留着,自古都是愿意花钱的多,卖命的少,我们干着赌命的买卖,怎么还能被这等小鬼欺负!”
刘琨则在一旁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实在不行,大不了出一趟远门,到许昌那边的金市销赃。”
虽然麻烦,但确实也是一条路子。祖逖点点头,环顾着注视着他的少年们,一股激情油然而生,道:“那就再干几出再去!半年前我来洛阳,当时身上只有一百钱,那又如何呢?说要带大家衣食无忧,现在已经做到了!等再过半年,我们就盘一座三进的大院子,养百来个弟兄,如何?”
众少年当然是齐声交好,他们原本都是些贫穷人家的子弟,找不到活路就四处流浪乞讨,没想到遇到祖逖后,一下就时来运转,衣食无忧,现在祖逖就是让他们去死,也是奋勇争先,以后为耻。
说到这,祖逖又叫来王长,低声问道:“择日不如撞日,近来有什么踩好的点子,我打算干上一出。”
祖逖所谓的干上一出,其实就是打劫。
毕竟这年头,连石崇这样的八公老爷都主动打劫,那下面的寒门庶民过不了日子,自然也是上行下效,形成了一种民间的风尚。什么抢钱抢粮都是小意思,玩得花的抢人做奴、攻击官府的都不在少数。
不过至少明面上,老爷们还是要顾及一下颜面,授意手下们去做,而像祖逖这样的寒门,就只能自己亲自上手了。祖逖来到洛阳的第一出,就是剁了西郊的一个买卖孩童的人贩,占了他几年来的积累,同时把这些少年们招为己有,眼下这间院落,也是这么得来的。
然后接下来的几个月,祖逖算是形成了一个卓有战斗力的小团伙,专挑洛阳里那些没什么背景,但又积累了一些家财的富人动手。
一般来说,就是先送恐吓信,上面写着索要的财物数目和约定的地点,然后在外面把柴火垛点了。一开始这一套对方并不怎么吃,祖逖就会带人偷袭绑票,再送一封恐吓信。如果还不识相,祖逖就只能拷问人质,然后干一点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