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乌烟瘴气!”
“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杨骏毕竟是太后的生父,皇后和我说,如果只是平日受点气,那也就受了。可杨骏他大权独揽,竟然还不知足!”
“前天,在宫中面圣的时候,他喝醉了酒,竟然对陛下和皇后说什么,‘汝家无德,坐不稳江山社稷,不妨退位让贤,还能保一条生路’,哈!他心中在谋划什么,莫非还藏得住吗?”
“杨骏是打算谋反啊!”
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是眼皮一跳,都感受到了言语中的腾腾杀气。大家都猜想过,皇后会给太傅定个什么罪名,结果不出所料,贾后如此阴毒的人,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然给出了谋反的罪名,那目的自然是奔着杀光杨骏全家去的!
这时菑阳公卫瓘有些坐不住了,他咳嗽了一下,贾谧顿时噤声,所有人都向他望去。
作为场上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人,卫瓘已年过七十,头发基本全白了,面容上的皱纹堆叠如陇右的高坡。但众人却不敢小觑他,因为这位老人是灭蜀的元勋功臣,伐蜀之役的魏军监军。
当年成都之乱,是他看穿了钟会的布置,佯装生病,骗过了钟会,而后绝地反击,率众诛杀了姜维与钟会,又半路唆使兵士,做掉了槛车中的邓艾父子。可以说,在成都之乱中,卫瓘便是最后的胜者,是谋胜三位名将的不朽传奇。
而在之后的岁月里,这位老人历任边疆各地要职,扫平边患,皆有政绩,也是唯一一位活着的开国县公。
如今的卫瓘,已经是半退隐之身,而他之所以退隐,就是遭受了杨骏的排挤。而在场诸人看见卫瓘也身在此地,无不感到万分振奋,大家都想,有菑阳公在,政变就一定可以成功。
现在卫瓘说话了,他的音调很疲倦,但言语的份量却很重,他道:“谋反这样的大罪,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定下的,敢问鲁郡公,可有杨骏造反的实证?”
“哦?”贾谧眯起眼睛,问道,“菑阳公是什么意思?”
卫瓘没有因为贾谧的年纪小,就产生任何的轻视,他苦口婆心道:“鲁公,谋反这种罪名,祸及三族,不提则已,一提则血流成河,故而不可妄论。哪怕是皇帝亲自定罪,如果没有实证,也是难服人心的。”
“要么会令朝野离心,甚至会引发更大的动乱。”
“如果没有实证,我建议还是谨慎一些,以现在的情形,也足以用大不敬之名,来治罪杨骏了。”
出人意料,这是反杨的密会,可卫瓘的字里行间,竟然是想保下一部分杨党,这让贾谧的笑容有些生硬。他喝了一口水,笑道:“菑阳公确实是好心,但是如果连陛下与皇后的话都不算实证,那莫非要等到杨骏真的篡位自立了,我们再动手不成?”
“这是国家社稷生死存亡的时刻,除恶务尽,当时菑阳公在成都,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贾谧说得很和善,但是言语中对卫瓘的不满,也是毫无遮掩,两人相互注视着,使得场面上的气氛有些冰冷。
片刻后,卫瓘移开眼神,对众人说:“我只是提出一点见解而已,鲁公听与不听,或者说皇后听与不听,都不是我能左右的。”
言下之意,是他让步了。众人松了一口气,但大家也听得出来,这话语中带着三分讽刺。
贾谧狠狠盯了卫瓘一眼,继续对众人道:
“事情就是这样,今天我来见大家,是受了皇后的嘱托,希望诸位能够同心协力,勠力诛贼,还大晋一个朗朗乾坤!”
说罢,他振臂一呼,对众人郑重行礼道:“就拜托诸位努力了!”
贾谧这么一说,来参会的人自然都卖他面子,纷纷说些什么“为国尽力,臣子岂敢推辞”之类的话。
但上面说了这么多,只不过是这次密会的由头罢了。
反杨,到现在几乎已经成为所有政客的共识。但不管怎么说,杨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