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尚柔点点头,她抬起头,用满是希冀的眼神看向兄长,希望他能像自己的童年一样,无条件地支持自己,关爱自己。
不料曹广的下一句话迎面给她泼了一盆冷水,道:“你不要这种无用功。我这次来,是来接你回家的。”
“回家?”尚柔不可思议地看着兄长。
曹广则不管胞妹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大人糊涂,居然给你挑了这么一桩亲事。刘怀冲这个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出身安乐公府,却天天趾高气昂,强求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这是会给你带来大祸的……”
“二兄怎么能这么说?!”
“我必须这么说!鲁公刚刚给我传了口信,说接下来,他就要去整安乐公府,我现在不把你带回去,你就会跟着受牵连!”
“二兄的意思是,让我和怀冲离婚?”
“是!你马上跟我走,等刘羡一死,我就给你再找一个好人家。”
尚柔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并没有没有考虑过娘家的处境,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说一句主动向兄长求助的话。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兄长竟是这样的绝情,仅仅因为贾谧传来的一句话,就迫不及待地要自己离开丈夫。
这不禁叫她又难过起来,哑着嗓子问道:“在兄长心中,莫非我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动的人偶吗?”
曹广如何不明白她的想法,继续安慰说:“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我也不想干涉你的生活,可这事关你的性命,我作为兄长,哪怕被你埋怨,也要替你做主……”
说话间,车厢中已经陷入了沉默,曹广看着尚柔,尚柔则低着头,望着脚下的车木。
良久后,尚柔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下去。”
“什么?”
“二兄你下去!”
“阿萝……”
“没什么好说的。”尚柔抬起头,目光炯炯地说道,“一块已经被削做车辕的木头,如果再种回花田里,难道还能再开出花吗?”
“……”
“你不帮我,我不怪你,可我不再是你眼中那个还没长大的阿萝了。我现在是安乐公世子的妻子,我要去求见太子,求他救我的丈夫,请鄄城公顾念礼节,下车,好吗?”
曹广第一次看见妹妹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他本来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带走妹妹,可现在,他却被一种坚定的意志震慑住了,他从没有想过,过去在自己眼中乖巧可爱的阿萝会说出这种话,以致于他完全想不到该和胞妹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下车。
曹尚柔也不做任何挽留,拉上车帘后,就令朱浮继续往东宫驾车。
这个时候,再听着车轮辚辚的声音,尚柔不禁感到很悲哀。她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像车轮一样,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让自己和家人都远离了。
但她却不感到后悔,她原本的惶恐都因兄长的劝诫而散去了,反而变得更加冷静和智慧。她知道,这是贾谧对丈夫的心理战,他想用这种方式来迫害刘羡的自尊,越是如此,自己就越要坚强。
想到这里,尚柔心中又生出了一种满足,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只能以丈夫为支柱,但没想到,在现在,自己反而能够成为丈夫的支柱,这种责任让她的爱转动起来,就像座下的车轮一样不知疲倦,就像大地上的生物一样不停地发芽、开花、结果。
她终于明白,只有那不知疲倦的爱和冷静的牵挂,才是一个妻子真正的喜悦。
原本她对面对太子还有一丝忐忑,但现在,她已经义无反顾了。
尚柔抵达东宫后,拿着刘羡太子左卫率的印绶,想要直接求见太子,东宫的侍卫都颇为吃惊。毕竟现在很少有女人求见太子,但听说事关刘羡,他们都不敢怠慢,毕竟在杨济之乱后,刘羡在东宫的名望还是很高的。
没多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