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马贼,我是理解的,可是不是时间太紧了,三个月?这可能做到吗?”
“要知道,要练一支兵马,快则半年,长则数年,两三个月,恐怕成不了什么气候吧?”
“昨天你问兵曹佐史的时候,人家不是说了吗,这四伙马贼,最短的肆虐有一年多,最长的则有十三四年了,用新招的县民去碰,不可能成事吧?”
“而且你说招一百人,先不说铠甲、兵器这些东西从哪里来,你说每个人赐田五亩,那就是五百亩田。我们初来乍到,哪里有这么多田亩去分?”
郤正一样样指出刘羡计划中的缺陷之处,这都是很实在的问题,但刘羡却不以为然,他挥挥手,笑说道:“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傻子,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
“人是肯定要招的,但我也没指望他们能成什么气候,去打什么马贼。对付马贼,我另有想法。”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什么铠甲、兵器,就先把人招满,让阿田去练。让这些人拿着木棍,练练阵型,练练旗鼓,顶多给他们备些弓箭,也就够用了。”
“至于田亩,我们还是有田的。”刘羡顿了顿,笑道,“按照惯例,县长不是该有五百亩俸田吗?”
郤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怒道:“辟疾,你疯了?你把自己的俸田分了,那我们吃什么?”
原来,地方郡县官员的俸禄制度与京官不同。洛阳京官乃至于许昌、邺城、长安等陪都官员的俸禄,都是由朝廷直接发放的,规定是多少,那就给多少。但地方官员的俸禄,其实是直接从田里收的。
朝廷会根据地方官的官秩,在所在地划取一部分田亩作为俸田,让当地的老百姓过来耕作,作为徭役。俸田里种什么作物,怎么种,丰收还是歉收,都一概由地方官自己决定,最后收了多少,也就是地方官的收入。
刘羡现在是七品县长,按照年俸来说,是五百石,种粟的话,一亩地一年大概能有一石的产量,所以在本地就有五百亩的田地。
不过哪个年代,基层都会想办法弄点油水,这年头也一样。县长的俸田,一般来说,县里都会安排最好的水地,是可以种小麦的。夏阳的俸田也是如此,估计实际上,一年能有一千石的产粮。
而刘羡的意思,是要把这五百亩俸田全部拿出来,都用来招募兵士。这当然是能够招到人的,但问题也很明显,正如郤安所说,没了俸田,刘羡以后哪来的俸禄?若是换任调官了,又哪里去找俸田给下一任县长呢?
面对郤安的质问,刘羡不动声色,他说:“这也没什么打紧?现在县内有大片大片的田亩,无非是因为马贼众多,导致很多都荒废了,只要除去了马贼,哪里会缺田种呢?”
这确实也是个办法,但郤安还是很犹豫,他说道:“你真有把握?”
刘羡回答道:“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稚奴,我不跟你说假话,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我也不是傻子,不会干没突发奇想的事情。你就这么去写吧,相信我。”
郤安将信将疑,如果放在以前,他也会盲目地相信刘羡。但现在刘羡刚刚被贬,他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做官,难免会感到一些忐忑,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拿起案牍转身出去了。
刘羡看他走后,又叫人去传唤兵曹掾胡完,继续做接下来的准备。
兵曹掾胡完是一个很寻常的中年人,负责县中兵事的他,身体不算强壮,没有什么英武之气,但有些小聪明。在得知刘羡传唤他后,他隐约猜到了新县长的用意,故而进来后不久,他就主动问道:“县君叫我来,是为了马贼的事情吗?”
刘羡在白天和他谈过,对他的印象就是一点,虽然话多,但很多都是废话。
刘羡点头道:“是,早上我们聊了一会儿,但是了解的还不够详细,很多事都没有展开说,现在就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好好谈谈。”
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