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羡朗声回答,一只手伸入腰包间,取出印绶,对孙熹道:“这是朝廷下发的县长印绶,在每份县府发布的告示上都有印章,大家可以进行比对。”
一个马贼闻言,立马伸手抢过印绶,用火光对照着看了半天,然后拿到孙熹面前道:“首领,告示上的红印,好像真是这幅模样。”
孙熹其实也不识字,他接过铜印,也看不懂上面写得什么。但见刘羡如此沉着,他心中也信了七八分。这位县长大概确实是来拜访自己的,只是他有些拿不准,这位县长到底要干些什么。
所以他拿着印绶,翻身下马,趋前几步,上前打量着刘羡。
这位新县君在数十名马贼的包围下,不仅面无惧色,而且脸上还留有微笑,像是成竹在胸似的,胆量不可谓不惊人,即使是一向鄙视官府的孙熹,心中也不禁生出敬佩。
对方既然来了,又是说得好话,孙熹也不好给人家脸色。他虽然反感官府,以致于说出些要杀皇帝的胡话,但脑子也不是浆糊。也知道,可以和官府起冲突,但还是不能公然践踏官府的尊严。
所以思忖一番后,还是大声笑说:“啊呀!真是没想到,我们小小的龙门山,竟然会让县君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不过这么说着的时候,孙熹感到非常的别扭。毕竟按理来说,双方当是不死不休的对头。而且在此之前,他打家劫舍,交往的都是劫匪游侠,已经很多年没和县府中的官吏接触过。
但刘羡却表现得理所应当,他接过印绶,放回腰包中,像一个游侠般自然抱拳道:
“欸,孙头领客气了,您在夏阳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我初来乍到,怎么敢不结识一番呢?”
“我这次来,还给大家带了见面礼,也就是这点寒酸粮食,三十石粟米,还望孙头领不要嫌弃。”
得知刘羡不仅叫得亲切,还有切实的表示后,孙熹尴尬的脸色里终于透露出点由衷的喜悦来。他先是仰天哈哈大笑,而后向左右喝道:“蠢货,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有贵客来了,还在这里排着阵势,是要叫乃公脸红吗!”
随即又向吩咐说:“赶紧到寨子里吩咐,拿点酒水出来,为县君摆宴席!”
就这样,刘羡就好像和孙熹认识了好久一般,和他手下的几个亲信寒暄几句,然后手一挥,就让吕渠阳、薛兴等人跟上。一路上他与孙熹说说笑笑,谈论这几日在夏阳所见的风土人情,十分亲热。
等到了山上的营寨后,刘羡一行人到龙门贼的大堂落座。
但刘羡刚刚坐下,孙熹便有些憋不住了,他问道:“说起来,县君,我们马贼和县府,那从来就是两条道上的人,不是捉对厮杀,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料今日竟然能看见县君,真是让我感到稀奇。”
“我孙熹是个粗人,不读书,也不识字,所以就想和县君说点敞亮话,县君此来是为了什么,不妨直接说给我听,”
刘羡闻言,仅仅是笑了笑,他正襟危坐,挺直身子道:“孙首领如此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
“我此次来拜候孙首领,是想向孙首领请教一个问题。”
“问题?刘县君请问。”
“我听说孙首领本是夏阳本地的农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田不种,要出来当马贼呢?”
这句话一出,原本活络的氛围顿时冷峻下来,在场的马贼们都僵住了笑容,而为首的孙熹更是面露杀气。他握着腰间的佩刀,对刘羡徐徐道:“县君深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消遣我的吗?”
“当然不是。”刘羡的神情与语气都非常郑重,他对孙熹一字一句地说道:“孙首领,我虽然是夏阳长,但你也知道,我初来乍到,对本地的民生并不熟悉,想要为民众做点事情,也不知道从何做起。”
“这些天,县府上下,所有的人都说,夏阳如今这样,是马贼害的。”
“可马贼也不是凭空来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