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只听见蛙鸣狗叫,不时传来它捉不到青蛙恼羞成怒的狂吠和跃进水中的噗通声,以提醒陈舟——它还在。
陈舟觉得自己钓不到鱼,来福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他不知道鱼的听力怎么样,但料想有一个庞然大物在附近一直这么折腾,除了智力有问题的鱼,稍微正常一点的鱼都不会有心思咬钩。
……
熬过一天之中最热的时间段,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天上突然来了几片阴云,遮住太阳,稍微降低了一点温度。
来福玩够了,带着满身湿透的毛发和水草,疲惫地卧在陈舟身后,闭上眼睛等待太阳将它晒干。
估计已经有一个半小时没钓到鱼,陈舟已做好一无所获的准备,索性在湖边找了块泥土松软的土地,把鱼竿插进其中,让鱼儿自行抉择是否咬钩,自己去一旁生火做饭了。
获得打火机以后,他身上总是同时携带火镰和打火机两样生火工具。
按他的设想,环境干燥,生火方便时就用火镰生火。
若遇到天气潮湿或急需用火,便用打火机。
可实际使用过程中,打火机的便捷性和生火速度完全碾压了火镰。
轻轻一按就能点燃枯叶细枝,这种感觉能让陈舟找回些许仍在现代生活的错觉。
在窑洞里,他还能按捺住使用打火机的冲动,老老实实用火镰生火。
来到室外,他总是优先使用打火机,哪怕当时并不着急用火。
这可能是因为他对现代生活的怀念,更多却是惰性在作祟。
点燃篝火,取出小罐头,煮了些肉干,瞥见来福狼狈的模样,陈舟忽地想起他曾经对来福许下过的承诺——
“改天我腾出时间帮你教训它们,网几十只做成烤田鸡给你出气。”
那似乎是他从船上搬运第一批物资时发生的事,细想想,已觉得有些模糊。
若非同样在河畔,同样被蛙鸣包围,同样是在来福与青蛙搏斗吃瘪后,他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
从兜里取出鲁滨逊装烟草的小木盒——现在它用于装盐。
轻轻晃晃,听到里面盐粒摇晃的声音,陈舟决定暂时放下钓鱼一事,捕些青蛙吃,也不算空军。
这玩意摆在明面上,活蹦乱跳,可比藏在水下不见影踪的鱼好抓多了。
煮热肉汤,晾凉后垫垫肚子,拿起抄网,他开始对河道两侧求偶的青蛙下手。
……
陈舟听说南方有种俗称“田鸡”的青蛙,肉质鲜嫩,味道鲜美,在一些地方是出了名的上好菜肴,更有干锅田鸡、黄焖田鸡等名菜。
在他老家,青蛙却没有这种称呼,通常叫蛤蟆,但又与癞蛤蟆区分开。
大约五六岁时,他一个在水库工作的远房叔叔给他们拿过一尼龙袋活青蛙。
那时候捕捉野生青蛙已经是违法行为了,他叔叔怕被人看到,深夜捕完蛙后直接去他家,当晚就把青蛙开膛破肚,炸着吃了。
陈舟年纪小,见到被剖开的炸青蛙,不免有些害怕,根本不敢吃。
后来在父母和叔叔的推荐下,他试着尝了几块,那炸酥的蛙肉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可能是童年滤镜,至今想起,仍让他感觉唇齿留香,念念不忘。此后对于捕杀野生动物的处罚越来越严,水库也渐渐封闭起来,不允许私人捕捞,甚至不允许附近村民靠近,他的叔叔也离开了水库外出打工去了。
炸青蛙的味道,他再也没尝过。
如今在光天白日捕捉青蛙,虽然和小时候捉到的蛙类不尽相同,陈舟却也觉得格外有乐趣。
来福见主人也和那些聒噪的动物结了仇,顾不得睡觉,匆忙起床,跟随陈舟一起征讨青蛙,对其打击报复。
当然,它的行为很难说是帮忙还是捣乱。
自打它加入后,陈舟的捕捉效率非但没有提高,反而还下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