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天顿时语塞:“这……自然是……对付左相。”
凌放再次问道:“为何要对付左相?”
李胜天答道:“自然是左相对巡天监多有桎梏,近些日子监里和吴党也闹了不少矛盾……眼下是对付左相的好机会,难道我们不该把握么?”
凌放摇头道:“你错了。扳倒了吴庸,难道你我能坐上那相位?朝堂依旧会有新的左相,没了吴党,也会有林党、秦党。”
“巡天监与朝堂诸公,本就该是相互制衡的,这也是陛下不问朝政多年,朝廷依旧能够运行下去的缘由。”
“我从未想过对付吴相国,我只是在做分内之事。吴相国这些年在朝堂上斗得再厉害,可有亲自下场对付过巡天监?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凌放这一番解释,让李胜天不由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放见状也不由心中轻叹。
巡天监虽也属于朝堂一部分,但却超脱于朝廷体系之外,监中高层不是军中出身、便是江湖游勇出身,对于官场上的门门道道少了许多了解,也正因此思维单纯许多。
就比如少将军李胜天,便是出身江湖,身上依旧带着那江湖气,豪气勇武皆是有余,但谋略不足。
李胜天讷讷半晌,尴尬问道:“那将军,咱们……不管了?”
凌放摇头道:“管还是要管,毕竟这一次也不单单是护送卢怀慎入京这一件事,只不过赵观象那边……另有要务,护送人选还得再定其他人。将中郎将范彦虎调回来,让他去做这事吧。”
“是!”
……
与此同时,郡守府后院。
林东诚满头是汗,苦口婆心道:“卢国丈,如今四皇子已投在二殿下麾下,你我亦算是同一阵营,本官岂会害你?”
卢怀慎正襟危坐在案牍之后。
桌案上的烛光照应在他的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更显立体。
只往那一坐,便彰显出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仪来。
即便是当朝左相在他面前,威仪感都要弱了三分。
可就是这般有气质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这一生是何等的碌碌无为。
卢怀慎无甚文采,科举考了足足考了一十八年,从圣德先皇时期一直到天武十二年方才中举。
但即使中举,也只是三甲进士,家中又没什么势力可言,没办法留在京都城,只能是外放做了县令。
而他仕途亦是不顺,在任上没能立下什么功绩,升迁无望。
若无意外,县令也就是当到头了。
但卢怀慎有一点确实傲视群雄,那就是基因好。
他自己本人年轻时便是英武不凡,而生了一女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此女,也就是后来的贞贵妃,卢贞。
靠着进献闺女,卢怀慎也终于是升了官,成了这东阳郡郡守。
只不过这荆州东阳郡……不是个好去处。
如今卢怀慎卷入荆州血案之中,虽是留了后手,跳出来检举他人,可处境依旧是岌岌可危。
林东诚便是抓住了这一点,今晚方才来对卢怀慎进行游说。
他从袖中取出一沓公文,面色严肃得对卢怀慎说道:“你莫觉得检举同僚便能戴罪立功。如今荆州犯官已经不少人开了口,本官手中这些,皆是对你不利的供词,你要不要看一看?你觉得你若是入了巡天监的大牢里,能保得住命么?!”
卢怀慎低头看着被拍在桌子上的口供,并没有伸手翻阅,只是沉默不语。
林东诚语气柔和了一些,劝道:“左相愿意保你,但也需得你配合不是?本官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趁夜离开天元郡,本官派人护送你去京都城,也只有脱离了巡天监的掌控,你入京之后,左相才有理由将你收押进刑部大牢,入了刑部便是自己人的地盘,保你吃不了一点苦头。”
“本官也不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