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妃此次的宴会一为贺寿,二为赏菊。
菊花有隐逸者的象征,又叫花中隐士。大雍国强民富,读书人争相出仕登阁拜相,因此民间乃至士林更喜富贵牡丹,深闺女子则爱菊花傲霜,品性高洁。
正是深秋,英王府的后花园内,女席这边已摆满了各色品种的名贵菊花,场内暗香浮动,珠环玉翠。
定南与英王妃到时,正三两携伴赏花的命妇贵女们全都回转身来,福身见礼。
定南并不辞让,与英王妃并列主位。
虽多年来不参加女眷活动,清安帝初登基的那一年里,定南都是参加男子宴席,与皇帝朝臣们坐在一处,但早年与明德皇后应酬朝臣女眷的经验犹在,这时便神色不动,让大家不必多礼。
虽说也有不少人暗中腹诽,她明明是令宁公主名下的女儿,位置却比另外两位太妃生的、记在宣宗膝下的公主还要尊贵得多。
礼部也曾有老学究们拿宗族礼法说事,但定南一律将他们当做跳梁的小丑。
连宗正寺都不敢说什么,这些人倒抢先出来做出头的椽子。
后来不必定南出面,清安帝先一步贬斥了这些人。
此刻,长宛、永寿两位公主都带着女儿们陪坐在一旁,对这位姐姐很是恭敬。
闲闲叙过家常,定南似笑非笑地打量这两位妹妹,和声细语道:“许久未见两位妹妹了,听闻你们侍候皇后很是尽心,时常去立政殿请安。下次本宫入宫,得空也去立政殿瞧瞧,咱们姐妹正好聊聊体己话。”
闻言,长宛、永寿顿时脸色一白,互看一眼,都揪紧了帕子。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立政殿那一通谈论,会被人听了去,还被定南此时发作出来。
两人心中打鼓,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慌得头脑发麻。
定南却不将她二人这番反应放在眼里。
立政殿之论在她听来只是庸人的无聊废话而已,早忘干净了。今日见了人,突然想起来,自然要提一提,免得以后这些人再生出议论她是非的胆子。
席间只有两人还笑得出来,一是李韫如,另一个则是贺婉贞。
两人均与定南有年少时的交情,见定南敲打两个妹妹,只觉好玩。
今日京中重臣女眷基本都列席,定南的目光一一望去。
有两位公主被吓得神魂不属在前,虽不明其中缘故,但在场众人的心都被高高提起,被公主的视线扫到,都谦卑地垂眸不敢看。
唯有一个穿一袭碧青色长裙的少女,在定南看到她时,坦然迎上公主的目光,款款福身:“臣女许毓姝,见过公主。”
十五六岁的少女,声音清脆婉转如莺啼,神色落落大方,很是讨人喜欢。
定南微微颔首,露出很淡的笑意:“本宫见过你。”
公主去马球场为太子殿下相看太子妃的事,全京城知道的人已经不少。
此女上次和定南一面之缘,正是她选中的其中之一,中书令许敬宗的二女儿。身段举止和骑术功夫都不算拔尖,但都属中上水平。
只是,她今日这谈吐胆量,却比当日在马球场上要出挑不少,可见往日还是藏锋了。
现下看来,倒真应了她的名字,内秀于心,外毓于行。
许毓姝答:“公主果然过目不忘。上次不知公主身份,臣女失仪,犹感惶恐。”
“无妨,今日重新见过也是一样。”
有许毓姝在前,后面的贵妇人们胆子也都大了起来,纷纷带着自己身边的女儿,逐一行礼向公主介绍。
有许多女孩定南上次见过,这次算是将她们的母亲及在朝任职的父亲彻底对应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