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怜做了噩梦。
梦里的陈纪更年轻一些,远远地喊他小怜。哥哥安静地坐在凉亭里为她沏茶,笑得温温柔柔。她们在谈论今年给他的生辰准备的礼物:“小怜觉得颈环怎么样?你也渐渐大了,长开了,近来越看越觉得比晴儿还漂亮了。”
霍怜喊不出声音,也动不了腿。他慌张地看向霍晴,却见霍晴还是那样笑着,低声道:“怜儿一定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
霍怜几乎要落下泪来,人已经坐在陈纪的床上。沉甸甸的颈环套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喘不过气。他看见霍晴□□着缩在床下,怀里还抱着琴。陈纪黑着脸,死死捏住他的下巴,训斥道:“让你舔,你倒好,咬我?霞斓院怎么教你的?信不信把你再送回去?”霍晴慌张伸出手阻拦道:“大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陈纪向他一巴掌扇过来,一睁眼,是眼熟的青色床帘。
然后视线里就出现了游之礼的脸。
“懵了?”游之礼朝着他摆摆手:“还记得我不?”
霍怜先在被子里摸了自己一把,身上的衣服还在。后颈隐隐作痛,他还记得自己是被人打晕的。房中有隐隐的兰花香气,游之礼半个身子探进床帘,正盯着他看。
“……记得,”他抿了抿嘴:“知府大人府上的客人姐姐。”
“还记得挺清楚?”游之礼挑开床帘,一屁股坐在床边,把霍怜吓得又一哆嗦:“我看你那会子懵懵懂懂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没想到耳朵这么好。你叫霍怜对吧?”
霍怜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值得别人深查的价值,不管叫霍怜还是叫听兰都没价值。知府的贵客,自称监察嫔,又去调查他的名字。心思流转间,他乖乖回答:“是,家母罪臣霍武思。”
素月也探进来一个头,啧啧道:“这么乖啊,比你哥哥好沟通多了。殿下,要不我再跟他唠唠?肯定比那个三棍子放一个屁的木头透露得多。”
游之礼回过头瞪了她一眼,素月带着恍然大悟的神情又缩了出去:“不打扰殿下亲自问了。”
没来得及堵素月的嘴,游之礼以为霍怜会抠那个“殿下”的称呼,没想到霍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大人想听什么?”
“刚刚还叫我贵客姐姐,”游之礼突然起了调戏的心思,将身子歪得近了些:“怎么又改口叫我大人?”
“想着或许事关母亲,”他想再往远点挪挪,奈何腿被游之礼的胳膊压住,也不敢再动:“罪臣之子,又是风尘之人,叫姐姐为免太不知好歹。”
“哪来的风尘了,”游之礼毫不在意道:“你舌下的朱砂可还在呢。”
霍怜捂住自己的嘴,游之礼后知后觉刚刚的话有点太流氓:“不是我看的哈,你见过的,我的侍从素风,他检查的。”
侍从和从侍,顺序的不同,职责也千差万别。霍怜想起那个热心打包送他许多东西的小哥哥,声音低了下来:“他送的东西,我都落在……拿不回来的地方了。”
“陈府嘛,”游之礼倒是不在意:“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拿不回来就拿不回来了。他给你打包时也没顺上两个包子…..没关系,今晚可以继续吃小笼包。”话锋一转,她挑起霍怜的下巴:“知道把你又搞回来是为什么吗?”
梦里被捏着下巴扇巴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霍怜僵了一僵,回答道:“或许是因为家母。”
“那个倒还在其次,”游之礼摇头:“你母亲的事……或许有关,或许无关。”
霍怜不插嘴,只是静默。偏生游之礼就是想让他多说点:“不好奇吗?你哥哥倒是吐露很多。”
“兄长也在吗?”霍怜果然不镇定了,他挣扎着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