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你怎么比老李还啰嗦。”刘琦不耐烦地翻看着，却没看到乔冉离开。
“怎么了？”刘琦抬起头，正好对上乔冉的目光，深邃得像望不到底的深渊。
“没什么。”乔冉摇摇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教室。
那是刘琦最后一次见到实体的乔冉，第二天，乔冉就「虚化」了。
刘琦还能在学校看见乔冉的虚影，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拿着书本，只是再也不会喊他去补习，也不会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让他少说脏话。
刘琦试过各种办法，想抓住他，想跟他说话，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哎，你说，他会不会……”吴旭然欲言又止。
“不会。”刘琦打断他，语气坚定得不像是在说服吴旭然，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乔冉不会永远处于「虚化」之中，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然而，事与愿违，一直到毕业这天，乔冉还是一道虚影。
“琦哥，琦哥！”吴旭然猛地拍了一下刘琦的肩膀，”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半天了。”
“啊？”刘琦回过神，眼神还有些迷茫。
“想乔神呢？”吴旭然挤眉弄眼，”放心吧，科学家们正在研究怎么把‘虚化’的人变回来呢，说不定哪天乔神就回来了。”
刘琦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五十二年了，关于「虚化」的研究几乎毫无进展，人们从一开始的恐慌，慢慢变成了麻木，接受了这个c蛋的现实，只是偶尔想起那些「虚化」的人，心中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些年，政府唯一公开的研究成果就是一个便携式保护罩，把它放在虚化的人身边用来保护他们，只要一块一号电池加上自带的太阳能板，保护罩就能运行一年。这大大减少了在马路上、工地上虚化的人醒来时受伤甚至死亡的几率。
“哎，你说乔神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穿越到异世界了？”吴旭然单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地问道。
刘琦白了他一眼，”你小说看多了吧，还穿越。”刘琦笑骂了一句，用力揉了揉吴旭然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走了，收拾东西去！”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高考之前，能带走的都带走了。今天只是开个毕业典礼，刘琦背着个挎包就来了，桌上散落着不知哪个野鸡学校塞的小广告，他一眼没看全扔进了垃圾桶。
出了门，路过三班，刘琦还是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只见乔冉的父母坐在他的桌子旁，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刘琦撇过头，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门口，刘琦拧开了门锁，对着门里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习以为常地走到了客厅，把挎包一扔，坐在了灵位前的椅子上，开始絮絮叨叨；“妈，你儿子出息了，都上光荣榜了，虽然没考上q大，不过我已经很满足啦，你也不会怪我的对吧，你也知道的嘛，你儿子我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要不是娇娇给我补习，我连n大都考不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娇娇你还记得吧，我和你说过的，乔冉，戴眼镜，斯斯文文的那个，他还来拜过你的。好几个月了，他还没回来一趟，他爸妈可想他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点了三根新的香，插在了香炉里。“妈，你要是在天有灵啊，保佑保佑娇娇吧，别让他跟那个老头一样突然就没了，好歹人家每次来都给你带水果呢。”
刘琦直起腰，一个转身差点撞翻了椅子，然而他的手就这么穿了过去。他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灵位。“妈，我倒也不是这意思，你也别这么灵啊！”
话音刚落，他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