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忍着。
太子在药汤中泡足一个时辰,起身后,曹元禄要来给他用药油擦身,太子想到什么,冷冷拒了:“不必,更衣吧。”
药油只是梁津的幌子,对他起不了多大作用,聊胜于无罢了。
听到殿内的动静,知是太子药浴完毕,司帐立刻打起精神,挺直了腰肢。
太子一身玄色长袍从殿中走出来,没往两侧瞧,却没想到才走到廊下,一人直直朝他怀中倒来。
太子虽身受重伤,身手却不迟缓,猛一把攥住那人的腕子,紧紧钳制在身前。
身旁的曹元禄没看清是谁,一声急切的高呼已经率先传了出去:“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台阶下的秦戈、罗章等护卫当即拔-出腰间佩剑,众人不明情况,只听到曹元禄说有刺客,纷纷吓得四散开来。
只有离云葵最近的司帐看清楚了发生的一切,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那投怀送抱的小丫头,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个狐狸精!就会用这些下作手段勾引太子殿下!
身前人绵软的手感和淡淡的花草香气,太子并不陌生。
本以为她选在此刻对自己下手,没想到一低头,却看到一张虚弱苍白的小脸,纤长细密的眼睫遮盖住紧闭的双眸,唇瓣没有一丝血色。
竟是晕了过去。
秦戈是武将,身手十分利落,眨眼的功夫,手中长剑已经抵在了云葵的脖颈,那雪嫩无瑕的皮肉霎时绽开一道细红血痕。
与此同时,一声轻细的呻-吟从太子怀中传出来。
曹元禄大胆上前去瞧,方才看清那刺客的脸,“云葵?”
太子凝视着那张惨白的小脸,沉声吩咐道:“退下。”
这句话是对秦戈说的。
秦戈听命收回兵器,目光却仍旧死死盯着那女子,生怕她装晕,借机行刺。
太子又道:“传梁太医。”
曹元禄迟疑一瞬,朝下招招手,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要将太子怀中晕倒的女子架回殿中。
毕竟这女子还有刺杀的嫌疑,也就这待遇了。
可没等两个太监上前,人已经被太子抱进了殿室。
天色已晚,郑太医年事已高,已经出了宫,梁津和几名医士则留在汤泉宫照护,以免太子药浴时出现任何突发状况。
眼下太子沐浴完毕,梁津也提着药箱准备出宫,没想到太子那边差人来请,他心下一紧,以为太子出了事,匆匆忙忙地过来,没想到竟是太子那位宠婢晕倒了。
太子吩咐,梁津自不敢敷衍,赶忙上前为云葵把脉。
细细斟酌片刻,梁津皱紧了眉头。
太子:“如何?”
梁津心有顾忌,不敢直视太子漆黑如墨的眼睛,双目低垂着回道:“回禀殿下,微臣没有诊错的话,这位姑娘应是服食了大量的凉药,方才又在廊下久站,以致寒气侵体,腹痛难忍,这才陷入昏迷。”
太子脸色微沉:“凉药?”
他不清楚凉药的某些用途,但身边的曹元禄见多了后宫倾轧,对那些下药打胎的招数略知一二,听到梁津如是说,曹元禄面色复杂地往床榻上看了一眼,“殿下,宫中凉药多为落胎之用。”
话音落下,殿中气氛骤降。
太子的面色几乎是瞬间冰冷,幽暗的眼底透出几分阴鸷冷酷的杀意来。
今日她只去过坤宁宫,那堕胎药只能是皇后让她喝下的。
可太子并未听到她心中对皇后的任何抱怨,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服下了堕胎药。
她是皇后的人,皇后要她为己所用,却不会让她诞下东宫的子嗣,哪怕她根本没有承宠,以防万一,堕胎药也必须要喝。
太子压下眸中戾气,良久之后,冷声吩咐:“将人带回承光殿。”
……
云葵做了一个梦。
准备来说应该是看到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