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是松口了的。
“他手拿圣旨,必先查南京钱粮账目,问责粮储衙门与户部衙门!”
为了能先将户部拉下水,杨宗气无所不用其极,言辞间直接给户部压上危机感。
张舜臣皱起眉头:“查账却是他职责所在。”
杨宗气连连摇头:“所说皇上旨意确是如此,可他却是严家人,有了这等权柄,熙伯兄敢保证,他不会借此搅乱户部?”
张舜臣却是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
而后缓缓抬头,看向杨宗气。
他不说话的样子,让杨宗气有些迟疑,心中也不免紧张起来,唯恐有所变动。
而张舜臣很快便一字一句问道:“虽然我为户部尚书,往日也理粮储衙门的账目,但今日却还是要问上一句。”
杨宗气立马挺起胸膛:“熙伯兄尽管问话。”
张舜臣点点头。
“粮储衙门的账目,可否有隐匿欺瞒之处?”
一瞬间。
杨宗气瞳孔缩紧。
他当即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与熙伯兄立誓,粮储衙门之账目,绝无情蔽!”
张舜臣深深的看了杨宗气一眼。
半响后。
他才轻叹一声:“若当真如此,届时若当真生出乱子,老夫会开口说话的。”终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杨宗气立马站起身,双手抱拳。
“如此,便先谢过熙伯兄!”
“还请熙伯兄放心,粮储衙门绝不会叫熙伯兄失望!”
郑重其事的一番言语后。
杨宗气终于是带着粮储衙门的人走了。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张舜臣许久都未曾开口说话,哪怕是面前的茶已经凉了。
张玭和徐养正,默默的陪坐在一旁,无声的打量着尚书的神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
张舜臣这才抬头侧目看向徐养正。
他的眉峰微微皱起,眼里带着几分猜测不透的神色。
“吉甫。”
被点名的徐养正肩头一震。
“尚书。”
张舜臣轻叹一声:“南京虽远离京师,可各部司之官员任免,却在京师……”
没头没尾的说完这句话后。
张舜臣便站起身,背起双手,慢吞吞的踱着步子走了出去。
只留下张玭和满脸雾水的徐养正两人坐在公廨里。
半响后。
徐养正这才转头看向张玭。
“尚书此言何意?”
张玭摇摇头,亦是缓缓站起身,看了眼徐养正,面露笑容。
“且等着吧。”
“说到底,还是要等严绍庭这位总理六省之人来了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言毕。
张玭亦是走出公廨。
屋里便只剩下徐养正一人。
见着四下无人,自己又因为张舜臣那番话而满头雾水。
徐养正思来想去,最终也只能是走出公廨,一路出了户部衙门。
他得要再去找杨宗气细细商议才行。
毕竟严党南下,对他而言那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当南京城里各部司衙门,因为京师的消息,而开始愁云密布的时候。
苏州府督粮道署。
却是另一番景象。
坐落在有谷堂正北,卷棚歇山顶的四面厅里。
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
张居正眉开眼笑的看着坐在面前的海瑞,为其倒了一杯茶。
而后便满是感慨的开口说话。
“没成想,要不了多久这个严润物也要来江南了。”
“到时候恐怕江南会越发热闹起来了。”
此刻身为总督海务大臣的张居正,脸上满是看热闹的表情。
海瑞却是侧目瞅了张居正一眼,并且还哼哼了两声。
他张居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