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说:“这道题你我不用解了……”
海瑞顿时神色一愣,面露不解:“你说的什么!”
张居正抬头看向海瑞,而后重新掀开车帘,挥手指向队伍最前面带人开道的严绍庭。
“因为他,刚刚已经提到该如何解决这道难题的办法了。”
海瑞脸上愈发狐疑。
他先前因为严绍庭今日反常举动,未曾详细去听严绍庭的话,这会张居正突然说困扰他们两人许久的难题,竟然只是和严绍庭一个照面就解决了。
这让他当下全然没了思考的能力。
张居正却是面露敬佩,眼神深深的看了严绍庭的背影一眼,而后重新看向海瑞:“刚峰兄,今日我才方知,谋国之才,他严润物恐怕还在你我之上。但他之才,却也是能招惹无数乱子的奇才。这一次,你我二人恐怕真要着了他的道,要被他拉下坑了……”
对于张居正能给另一个人做出如此高的评价。
海瑞全然无动于衷。
他对自己的定位本就清晰,治民于一隅或可有作为,诸如一县、一府境地,自己可以以堂官身份,强压下属,依照自己的政见去做事。
可一旦身处高位,如当下这应天巡抚的治民官,那便要陷入到官场争斗之中。
正因如此,在海瑞心中看来,若自己往后要再进一步,其实更应该是三法司的官员。
没有人能在大明律范围内战胜海刚峰!
他现在只是有些疑惑:“你所说的,润物给出的解题办法,究竟是甚?我方才未曾顾及全了,难道是我听漏了什么?”
张居正只是笑了笑:“他的法子啊,就是官民一体缴纳田赋。如此,地方百姓被侵占田地,一经清退,还田与民,则大户必然不能再如过往一般肆无忌惮的侵占百姓田地。”
大户为什么会侵占百姓田地,兼并土地?
其一,自然是其中利益之大。
但余下的,那便是大户人家有着更多的法子可以免除田赋税目,而这基本可以算作是原动力。
因为他们有法子不交税,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侵占田地。
只要占得越多,他们得到的利益和好处便越多。
可一旦所有人,不论官民都需要缴纳同样的赋税,那么原动力自然会立马被削弱。
等这些人再想侵占百姓田地的时候,就得要想一想这中间的成本和利益到底有多大,还值不值得他们这样做了。
但这样做,也必然会引发地方上的反抗和不满。
这也是张居正为何会说严绍庭的法子,会引来动乱。
但海瑞却是立马沉眉低声道:“此法确实出奇,但即便如此,大户人家兼并田地,仍然可以将田地化作隐田,甚至是今年抛荒成废地,避过了田赋征缴,明年再开垦出来,如此好处和利益又被他们这些大户人家得了。”
张居正脸上露出一缕愤懑,哼哼了两声:“这就是他严润物的高明之处啊,故意抛出一个引子,现在恐怕已经在等着咱们主动去寻他了。”
听着张居正的解释,海瑞渐渐陷入沉思之中。
张居正也不急于海瑞开口回应,只是默默的靠在车厢里,独自思考着今日严绍庭那随口一句的官民一并缴纳田赋的事情。
自己原本一直想要做的,是在原内阁次辅、文襄公桂萼所主张的《任民考一疏中所提到的一条鞭法,将其重新梳理,推行天下。
当年桂萼文襄公提出之时,朝廷也确实择地施行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在杨一清等人的阻扰下终究还是被迫停办。桂萼更是因此无奈之下,被迫告老还乡。
次年,便在家乡离世。
那一年,桂萼不过才五十四岁而已。
在张居正看来,或许正是桂萼提出的法子没有得到真正的推行,看清了朝廷的纷争,心中郁郁寡欢,才会离世。
所以他从来没有将一条鞭法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