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那龙虎军精骑入城,现如今更是大军驻扎西安门?这其中深意,难道你们也看不明白?”
袁炜和李春芳都不说话了。
因为他们真的是看明白了。
高拱哼哼了两声:“皇上欲开新政,却又早早布局,纵容严讷等人反对新政,闹出今日跪谏宫门之事。如此,皇上便能顺势让龙虎军入城。如今皇上也不遣散跪谏官员,仍留其在西安门外,如此自然就能进一步让龙虎军驻守西安门。这一条条,便如同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我等也不能有半点反对的意见。可皇上为何偏偏要如此做呢?你二位亦是阁臣,难道心中不清楚皇上此举之意?”
这事谁都清楚。
袁炜脸色古怪,憋着一肚子的话。
李春芳则是抬头看天。
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说以及敢不敢说却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不敢说。
“你们不敢说,老夫却敢说!”
高拱脸色阴沉,注视着两人,将三人心中看透了的话说了出来:“皇上这是不信臣子!”
若是皇帝当真信任自己的臣子,就该相信朝中官员能处理好新政开端之事,也能放心宫闱周全,而不是亲自设局一步步引着反对之人坠入坑中,也不会将三千精骑借故调入城中,驻守西苑。
可袁炜和李春芳再也忍不住了。
袁炜更是眉头皱紧:“元辅!你我皆为臣下,此言如何能说!你不怕,你敢,却也莫要牵扯到我等身上来!”
李春芳更是默默的挪动了一下脚步。
今天的高拱可怕的过头了,比设局的皇帝还要吓人。
什么叫皇帝不信臣子?
这分明就是在说皇帝不再信任朝臣,君臣离心离德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高拱这话几乎就差指着皇帝骂他是昏君了。
毕竟,不是昏君的话,又如何会和臣子离心离德呢?
面对袁炜和李春芳两人明显的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高拱只是冷笑了一声,他也不往文渊阁走去,而是向着文华殿前的金水河靠近。
“樊中、子实,你二人与我同在内阁,同为阁臣。”
“难道你们真觉得,如今朝中诸事,你二人就能躲开了老夫,不与老夫扯上关系?”
“还是你们觉得,老夫若因事下课,你们还能继续留在这文渊阁值房中坐享品茗?”
高拱走到了金水河边,伸手指向南边的文渊阁。
他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袁炜、李春芳两人。
这就是事实。
袁炜和李春芳自入内阁,基本是鲜少做事,更没有出面担当。
以前还有严嵩和徐阶在内阁,又有高拱这种一心要做事的人,他们两人的存在就不会显得太过突出。
可现在不一样了。
内阁就只剩下他们三人,高拱是首辅,主掌朝纲,可袁炜和李春芳他们两人,会做什么事情呢?
拢共就这么三个人,满朝文武的目光可都放在他们身上啊。
见两人都沉默不语。
高拱哼哼声:“如今皇上要行新政,亦是顺应时势。老夫欲要成事多年,此番自当排除万难,推行新政。你们呢?莫要忘了,今日皇上已经降下口谕,要朝堂内外对新政建言献策,届时议论新政之法奏疏无数,又该如何决断?内阁何时整理出一份新政之法呈奏皇上圣阅?今日皇上亦有言,各部司官缺应当填补,内阁亦要再进二三人。至那时……”
高拱目光幽幽,脸上带着一副看热闹的神色。
“到了那时候,樊中、子实,你们二人又该如何在这内阁自处?”
终于。
这句话给袁炜和李春芳两人问倒了。
见两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高拱却是暗自长出一口气,脸上浮出一抹笑容。
今天他之所以说了这么多。
有发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