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筋变两头堵。
若是走了,他们方才所表现的忠君为上,就都是虚言是假的。可不走,一直待在这里也是真的寒风刺骨。
且不论这帮勋戚蒙荫之人在午门处如何。
京师之中,各方却也因为他们这么一闹,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了大内。
皇帝可能真的病重不治了。
这个揣测,开始在所有人的心头浮现。
玉河北桥东侧,南熏坊内。
因附近多是朝廷各部司官署衙门,加之此处亦是京师会同馆,每日往来的人就有很多,也正因此茶楼酒楼就自然而然的应运而生。
靠近东长安街的一处酒楼内。
二楼临街靠窗的位置。
六科廊给事中曹子登提前到来,点了一份鱼杂锅子,架在炉子上炖着,鱼籽金黄,鱼泡软嫩。
里面还放着几块老豆腐一同炖着。
而在锅外,桌上还摆着一盘蒜苗,一盘青菜。
除此之外就是一坛绍兴的黄酒,尚未开封,正浸在一只热水盆里。
曹子登倒也有要立马动筷子品尝的意思,不时看向楼下的长安街,显然是在等着人。
不多时。
身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制敕房中书舍人苏愚,以及最近两年都躲在翰林院修书的前科状元申时行,两人联袂而来。
见到两人到来。
曹子登立马起身拱手:“申兄,苏兄,这一锅鱼籽一壶老黄酒,可就等着你们二位了。”
申时行和苏愚两人也不多礼,随意的拱了拱手便各自坐在桌边。
申时行瞧了一眼正在炖着的铁锅,眉头一挑:“这时节能弄到这么多鱼籽鱼泡鱼白,可不是容易事啊。”
他说这话倒不是因为这时候就没有鱼腹中有籽,而是近来大雪封路的缘故。
苏愚在旁瞟了眼曹子登:“曹兄平日就这一个爱好,唯吃属意于他。想来,也是这店家与他相熟,单独留的。”
曹子登拍开酒坛封口,为两人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黄酒,然后手指点了点苏愚。
“我看就属你最会说。”
苏愚哈哈一笑。
他们都是同一科的进士,又都是同一个座师,这里面的关系倒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但若真要个说法。
他们那就是可以抵足而眠的关系。
一杯热酒下肚,后来的申时行、苏愚两人也不再觉得冷了。
三人便坐在这临街靠窗的位置,吃着鱼杂锅喝着绍兴黄,闲聊着各自衙门里的事情。
不知不觉。
苏愚却是最先起了头:“方才下衙后在会极门逗留了片刻,方承裕还有那个蒋荣,带着一棒子勋戚蒙荫之人,在午门前闹事,说是有人隔绝内外,他们要见皇上。”
申时行挑了下眉。
他是在翰林院做事,而翰林院还在宫外,就在三人如今这座酒楼西边不远处。
曹子登亦是面露好奇。
他在六科廊做事,那边大多数时候都是按时上衙点卯,按时下衙回家,算是和今天去午门的那帮人错开了。曹子登看向申时行。
而申时行这位他们那一科的状元郎,则是抿了一口酒,眯着眼道:“皇上还驾乾清宫,想来太师应该是要回城了。”
苏愚和曹子登两人愣了一下。
但旋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两人连忙趴在桌边,将脑袋抵近到申时行面前。
曹子登小声道:“你是说……皇上可能这两日就要……”
他的声音满是担心,苏愚亦是目露不安。
申时行则是点了点头:“是非成败转头空,帝王临了之际,终究要合乎礼制,皇上亦如此。”
曹子登和苏愚两人对视了一眼,重新坐下。
按照规矩,乾清宫才是皇帝唯一的寝宫居所。
历来皇帝驾崩,也是要在乾清宫停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