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炜先行开口:“今日朝中各部司官缺不少,我还得回府思量,从何处补了这些缺,元辅之请,恐怕今日是无福消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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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贞吉亦是说道:“殿下今日既已提到东南,各处的税课名目,如今已到年底,尚未成册,我得催促一番这件事情。”
两人都开口拒绝了首辅的请客。
高拱也未懊恼不悦。
李春芳则是说道:“我还得去一趟礼部,大行皇帝的丧葬事宜虽然定下来了,但太子之后登极的事情却也要尽早弄出来才行。”
如此。
高拱似乎就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去澄清坊吃东西了。
不过他也没有再作声,摆了摆手就往东长安门走去。
要去澄清坊,在这承天门自然是往东长安门外走的。
而李春芳亦是在后面,走向东长安门,似乎是去礼部的。
见着两人后背,袁炜和赵贞吉则是往西长安门走去。
先帝在世时,长居西苑。
因此,朝中大臣基本都选择在城西靠近西苑的位置购置房产宅院。
穿过西长安门,两人也就彻底离开了皇城范围。
袁炜这才笑呵呵的低声说道:“这个李子实,去礼部分明往南直走大明门来的方便,却偏要走东长安门。”
赵贞吉侧目看向袁阁老,脸上亦是带着笑容:“或许,咱们李阁老是饿肚子了?”
袁炜哈哈一笑。
赵贞吉不再做声。
而在澄清坊二条胡同北侧的一条小巷中。
巷口靠内位置,确实有一家新开的饭馆。
只在巷口挂了一面招牌,而饭馆也不大,入了内一楼只放了四张桌案,此刻倒是都坐了人。
再上二楼。
则是三间包房,临巷的包房门口挂着已定二字的牌子。
高拱走在前,登上二楼,推开挂着已定二字牌子的包房。
在他身后。
李春芳紧随其后,走进包房,而后关上了门。
入内之后,高拱坐定,瞧着李春芳取了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位当下大明的内阁首辅开口道:“子实今日可是急躁的紧,也有失体统了。”
李春芳面上含笑。
他知道,高拱这是在拿自己今日在皇极殿上指责严绍庭说话。
他摇头道:“我虽自吏部入阁,却也任过礼部的官,朝堂规矩知晓的更多。只是今日严绍庭举止有失礼制,方才出口指责而已。”
高拱喝了一口李春芳倒的茶:“哦?”
李春芳坐在对面,微微颔首低头。
高拱轻哦一声后,忽然开口道:“老夫还以为,子实是觉得嗣君非是明君,至多守成,甚或无能!要在朝中争夺几分话语。”
此话陡然一出,李春芳顿时脸色一变。
他有些诧异的注视着似无事人一般喝着茶的高拱,心中却已掀起千层浪。
李春芳有些不太明白,高拱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怎么敢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
他高肃卿可是在说,太子只能当守成之君,甚至是无能君主。
要知道,这可是冒犯天颜的话啊。
他就不怕自己给说出去?
高拱却是依旧脸色如常,姿态从容:“老夫难道说错了?不过如实而言。”
李春芳将头低的更低了些。
依着高拱的性子,加上他如今已经贵为当朝首辅,还是太子潜邸老师。
他能说这样的话,也完全正常。
李春芳重新抬起头:“元辅想要做什么?”
高拱摇摇头:“不是老夫想要做什么,而是当下咱们这位嗣君想要做什么。”
他今日之所以在皇极殿一改往日,反倒是坐视李春芳出头指责严绍庭,再到乾清宫也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