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开始按照他所说的,开始重新琢磨起这件事情来。
说起英宗时推行的金银制度,其实依旧是要追溯到国初之时那错漏摆出的各种制度上。
自太宗迁都北京之后,当时京师官员的俸禄,其实并不是直接发放。而是官员持有朝廷发放的俸帖,去南京支领俸米。这就导致因为路途遥远,贵买贱售的情况,官员们有时候拿着价值七八石俸米的俸帖,却只能换来一两银子。
于是乎就在宣德年间,时任江南巡抚周忱便上疏请求重额官田,准折农户税粮以金银纳之,定每两当米四石,用以解决京中官员俸米问题。
收赋有米麦折银之令,逐减诸纳钞者,而以米银钱当钞,弛用银之禁。朝野率皆用银,其小者乃用钱。
也正是从这时候起,大明才开始普遍放开对金银的使用权。
不过严绍庭说完金银后。
高拱却是淡淡一笑:“润物所说我朝钞法、金银法,我等怎能不知?正统元年,副都御使周铨上疏南直隶、浙江、湖广、江西税粮折收布绢白银,以解京充俸,时任江西巡抚赵新、户部尚书黄福等先后上疏附议。朝中遂将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福建、广东、广西夏税秋粮合计四百余万石尽数折印征收。”
很显然,高拱对这件事情也是了然于胸,信口说来。
他踱步上前,环顾左右。
高拱继续说道:“彼时,朝廷定米麦每石折银二钱五分,共得折银一百零一万二千七百余两,其后各布政司皆以此而行,以为永例,直至今日。”
说完后。
高拱目光深邃的看向严绍庭。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润物,老夫说的可有错漏之处?”
严绍庭颔首回答:“元辅久在朝中,熟稔国政,自无错漏。”
高拱旋即微微一笑:“那润物今日提钞法,又言金银,此般种种,又欲何为?”
这其实才是高拱如今心中最大的烦恼。
他是当朝首辅,而先帝一力推行嘉靖新政,作为首辅的他自然是要在新朝成为嘉靖新政的主推手。
但严家却又游离在朝堂边缘,时不时就要对新政指手画脚,插嘴几句。而他却又事先全然不知,一旦应对起来就会显得手脚掣肘。
就如同自己不能容忍晋人出身的杨博,在当下入阁。同样,他也能容忍严家在新政之事上发言。
但一切的前提。
是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下,需要事先让自己知晓。
什么可以做。
什么不该做。
这一点,应该是由自己这个当朝首辅来决定的。
严绍庭却是面色从容,点了点头,缓声一笑:“元辅所言,正是下官所想说的事情。”
随即。
严绍庭又从袖中分别取出一枚碎银子和金叶子。
将之分别放在另外两只木盒子上。
严绍庭侧目看向一旁眉头微皱,神色疑惑的朱载坖。他笑着说道:“殿下,臣如今拿出的这枚碎银子与金叶子,便等同我朝先行之金银。”
朱载坖点点头,看着桌案上的东西:“钞法,金,银。”
严绍庭低声问道:“臣斗胆,敢问殿下可看出了什么?”
朱载坖一时茫然,侧目抬头看向高拱等人。
高拱几人也是眉头微皱,很显然对严绍庭忽然摆出金银这样的举动,大为不解。
严绍庭却是淡淡一笑。
“此处钞法,金,银,虽然皆在殿下与臣等眼前,然而此三物却无关联,更无瓜葛,这便是当前之症状所在!”
说着话。
一枚圆滚滚的铜币,也自严绍庭的指间滚落而出。
黄澄澄的铜币在桌案上滚动着,打着旋的在三只木盒子中间哗啦啦的发出一声由缓变急的声音,最后啪的一声稳稳的停了下来。
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