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宝钞提举司为大明钱司,乃因为我朝当今并非只有宝钞可用做交易货物,更有金银及铜钱兼行并用。如此,改宝钞司为钱司,则朝廷方便管辖。”
“臣不敢言昔年秦皇,但始皇帝当初统一六国,定度量、统文字,废六国之法,行郡县之制,便是为天下行一法。如此,方有两汉四百年昌盛。”
朱载坖看着侃侃而谈的严绍庭,侧目斜觎向高拱,随后低头看向被严绍庭拿出来的那几枚欧逻巴金银币。
他犹豫着开口询问道:“润物是想我朝也铸造此等金银币?用你所提的自户部宝钞提举司改来的钱司负责铸造新币?”
“殿下英明。”
严绍庭合手作揖,而后继续说道:“臣观域外列国,皆有金银币。我朝虽少产金银,却坐拥海量金银之物。如今大明开海数载,货通天下,如何能使天下不见我大明金银币?”
他话刚说完,原本已经沉寂许久的李春芳,便当即再次开口。
“润物所言,我也听了许久,只是诚如润物所言,我朝自英宗皇帝时,便放开金银使用,民间商民皆已使用金银往来,这铸造金银币难道不是多费功夫?”
不等严绍庭开口。
李春芳又笑着说:“铸造金银,朝廷便平添火耗,如此一来便又多了一笔账。此般问题,润物与我等身在中枢,又岂能不预?”
问完之后,李春芳面带笑容,目光深邃的注视着严绍庭。
他问的很隐晦。
但反驳的也很强力。
甚至从他这番话可以引申出,严绍庭是要干劳民伤财的事情。
就算是朱载坖也在顷刻间明白过来。
质疑的目光,同样是投向了严绍庭。
严绍庭却只是微微一笑:“李阁老所问的,正是下官方才所提到的,朝廷当改户部宝钞提举司为大明钱司,定金银铜钱之比价,铸造新币的用意。”
说完后,严绍庭亦是眼神回向李春芳。
自从徐阶倒台之后,朝中清流旧党的声势已经大不如前,如今算起来也就只有李春芳一个人独自支撑着。
而他已经在捉摸着,这一次若是能让钱司成立,能不能借此再收割一波清流旧党以及背后的江南士绅大户们。
袁炜则是在一阵察言观色后,抢在还欲开口的李春芳之前,笑着询问道:“润物说要设立钱司、地方建金银铜行,想来是有了具体的法子,不如先说来与我等共议?”
本要开口的李春芳见袁炜已经开了口,便只好默默的选择闭上嘴。
严绍庭则是会心一笑,转头重新看向朱载坖和高拱:“殿下,元辅。我中原地界之上,自隋唐以来,以至国初,民间金银比价,历来都在五换、六换之间,一两黄金可换五六两白银,如此之数数百年未有大变动。”
“而近来,我朝与海外诸国贸易往来,加之开海通商,海外白银愈加涌入。如今民间金银之比,大抵已在一两黄金可换十两白银。而白银比之铜钱,也历来都有定数,以我朝所铸少量通宝而算,一两白银可值千文。”
“臣以为,朝廷若改立钱司,足可依照当下之金银铜比价,定下金、银、铜钱以一比十比万而算,以此为永例。如此一来,则不论我朝金多或银多,亦或缺铜,然比价却是不变,朝廷和民间便可从容腾挪使用。”
见严绍庭停顿了下来。
袁炜当即笑着说:“殿下,自春国战国之时,我中原便有一金值万钱的说法,如今若是当真依严宾客所言定下金银铜比价永例,倒也合乎礼法规矩,更是有历朝传统可鉴。”
严绍庭冲着袁炜投去一个眼神。
这位袁阁老也算是为自己找了一条,不是祖宗成法的成法了。
而他则是继续顺势说道:“我朝现今缺铜,人尽皆知。而金银产量,则每岁基本都有定数。朝廷当下产铜,躲在云南等地,受地方时局波动。而海外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