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来犯,可不就是为了配合俺答部。如今关外蒙古人,就数俺答部最是兵强马壮,土蛮部区区数万兵马,又岂能引起大乱,更不值得我朝手忙脚乱的一通应对。”
胡宗宪点点头,笑着说:“蓟镇历来因比邻京畿,朝廷屯驻重兵,燕北一带又地形复杂,山路难行,如今城外又有河北各府抽调的卫所兵马,加之原本就留守京师的京营官兵,便是土蛮部碰巧闯了进来,也不足为虑。”
他的声音,在屋中回荡着。
而在这间屋子里,要说最懂兵事的,自然就数胡宗宪本人了。
除了他,在场就没有一个是真的有过统兵率将的经历。
当胡宗宪全盘说出自己的想法。
高拱这才嗯了声,原本紧绷着的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一抹笑容:“汝贞说了这么多,两头也都分析了遍,想来局势也如汝贞所言大差不差。不过……”
当不过二字从高拱嘴里说出,李春芳脸上立马闪过一道担忧。
清流旧党那帮蠢货,屡屡上疏出馊主意。
真要是被高拱定一个动乱民心军心的罪名,也不为过。
倒是赵贞吉忽然抢在高拱说话前开口道:“不过京中官员,到底是心系社稷,加之朝中文臣历来疏于兵事,有些胡言乱语也是情理之中。我看如今还是请了皇上降旨,以正朝中人心方为上策。至于其他……我倒是觉得,还是要将眼睛落在润物那头,等着他们的消息。只要俺答部被击退,赶出河套,逃回漠北,那蓟镇外面的土蛮部便也不足为虑。届时,只要俺答部败退的消息传开,土蛮部便会自行退去。待日后我朝整顿兵马,囤积粮饷,寻了合适的机会,从辽东、蓟镇、宣府引兵杀出去,寻了土蛮部将眼下的仇报了便是。”
屋中。
李春芳侧目定定的注视着赵贞吉。
他是真没想到,就在高拱貌似是要治罪朝中那些个胡言乱语的官员时,竟然会是赵贞吉站出来说话。
高拱亦是眼底浮现一缕奇怪和不解,转头侧目看向赵贞吉。
按理说赵贞吉是严家推上位的,而清流旧党和严家那又是多少年的死仇,如今不对清流旧党落井下石便是好了,又怎么可能会为对方的人说话呢。
唯有袁炜,笑吟吟的扫了赵贞吉一眼。
心里则已经是给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要说如今这内阁中,最懂兵事的那自然是胡汝贞无疑,但要说最会做人的那只能是赵孟静这个人了。
瞧着他是在为清流旧党说话。
可这不过是捎带手的事情罢了。
赵贞吉真正想表达的,其实就是如今朝堂之上千事万事,都不如统兵在外征讨敌军的严绍庭这支征北大军的事情大。
而那句待来日再寻土蛮部报仇,自然也可以看做是为严绍庭日后再次统兵出征做铺垫。
毕竟若是此次严绍庭征讨俺答部,驱逐鞑虏,收复了河套,那他就是朝中最擅北方兵事的人了。加之朝中这么多年又历来都是以文御武,待下一回再征草原,又岂会舍了他,而去重新选人统军出征?
这么一对比。
与其现在对清流旧党落井下石,还不如抬高严绍庭呢。
毕竟清流旧党不过是瞎嚷嚷了几句,真要是算账,也罚不了什么,至多就是以失言罚俸几个月,也就顶天了。
但有了赵贞吉这番话。
便是原本确实想要罚一罚清流旧党的高拱,也被说动,当即转头看向胡宗宪。
“汝贞啊,我看兵部这边最近也没有上什么急事,想来润物那边也是一帆风顺。”
高拱说的很慢,尽量让自己的措辞更严谨一些:“我瞧着,这一趟朝廷用兵河套,应该是能收复故地。只是这河套一旦被我朝收回,往后如何治理便是头等事情了。老夫近来也抽调了库中存档带回家夜间翻阅,早年间我朝在河套是设有边卫,现在润物收复河套,咱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