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汉武之时的冠军侯霍去病。吕大伴知晓百姓们是如何说到此处演绎吗?”
前方,黄锦正在对整个征北大军有功将士宣旨封赏。
戚继光官升三级,除了加兵部侍郎衔、中军都督府都督一职,便是另授朝廷新设的河套、阴山两镇总督。王崇古则是由四镇总督加兵部侍郎衔,升九边马政总督,转任河套、阴山两镇巡抚。
余下军中将领也是各有封赏,或留任河套镇、阴山镇,便是在朝中另有安排。
算得上是皆大欢喜,人人都有获利。
而在陛阶上,吕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朱载坖也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百姓们说,汉武之时,朝中官员对汉武独宠冠军侯颇有异议,对汉武重用霍去病领兵征讨,更是成见颇深,觉其年岁较小。但汉武却在朝堂之上,屡屡加封霍去病,剽姚校尉、骠姚大将军等封号皆始于其。汉武更于众臣言:谁让朕的将军只有二十岁。群臣再无一人言。”
吕芳变得沉默下来。
但他却听懂了皇帝的意思。
朱载坖淡淡的看了吕芳一眼,这个宫中老人大半辈子都在伺候先帝,而他也清楚吕芳和严家的关系比之常人更为亲厚。
但这些都不要紧。
自己虽然没有表达出要更换内廷之人的意思,但吕芳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请求去看守先帝皇陵。
对方如此。
自己自然也愿意有始有终。
朱载坖轻笑了一声:“所以啊,如今我大明朝这些人觉得朕独宠严绍庭,他年纪轻轻仿若汉武之冠军侯霍去病,如今朕也赐其礼部尚书职,他们恐怕是要有所非议的,甚至明日就会上书要求朕更改圣旨,乃至于上书弹劾严绍庭。”
吕芳侧身面对着皇帝。
按理说,皇帝现在该是要对自己有所交代了。
果然。
朱载坖紧跟着就说道:“告诉他们,不是朕独宠严绍庭,委以重任,授以权柄,谁也别和朕说他年轻不可担当重任。河套都被他带兵夺回,大明兵出阴山,年轻并不是问题。朕的大将军、尚书,就是这般年轻。他们若是当真有异议,朕也可让他们挑选兵马,辽东以北还有大片土地,河西走廊还尚未稳固,交趾在外多年,西域仍在贼子之手。任他们带兵出征,若有战获,朕亦可六部九卿赏之!”
吕芳颔首低头,躬身作揖:“奴婢领旨。”
朱载坖则是笑着点点头:“邓保不错,只是心性还不算老成,司礼监还得要吕大伴继续担着,莫要再轻易于朕请旨看守先帝皇陵去。等这两年新政最难的日子熬过去,朕自会给吕大伴一个风光荣退,好出宫颐养天年。”
此言一出,虽然和先前皇帝说的内容完全不搭边。
但吕芳却是浑身一震,赶忙将腰弯下:“奴婢……谢万岁爷!”
朱载坖挥了挥手,眯着双眼看向在黄锦宣旨完毕后,彻底热闹起来的广场:“这两年替朕好生盯着外面,便是严家……”
吕芳几乎是将腰弯成了九十度:“奴婢受恩于先帝、万岁爷,大是大非自然分得清。万岁爷宠信严家,但严家却也只是臣子,奴婢会盯着他们,绝不让他们生出半点异心。”
朱载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朕用人于前,不吝厚赏,父子同为尚书,也未尝不可。如今我大明有了最年轻的尚书,便是假以时日,未尝不可以有一个最年轻的阁老,甚至是内阁首辅!”
皇帝的话充满了威严。
吕芳心头震动。
皇帝的声音却再次传入他的耳中:“这些话,寻了机会可以告诉严绍庭,朕倒是不便与他直接说。”
吕芳只能是颔首点头,模样愈发恭顺。
因为到今日,他才终于从这位新帝身上,看到了一丝先帝的影子。
是那种将朝堂权谋用到极处,将人心看破,权衡朝野的帝王之术。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