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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窈便陪着裴老太太一同去。
土地庙人流如织,善男信女们在佛像前长跪不起祈福。老太太拜佛时,宁窈便出来转了转,见庙门外有个瞎眼的算命先生给人算卦。他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目不能视物,但当宁窈站在他面前时,他却又好像看到她似的。那张捧着缺了口泥碗的脏兮兮的手,晃了晃碗,碗内几枚铜极发出叮当声。
“姑娘,"他对她说:“算一卦吧,一卦一文钱。”宁窈瞧他可怜,便问:“如何算。”
那人便让她从筒中抽一根签。
宁窈抽了一根,递还给他。
那人口中念念叨叨,“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姑娘,您是凤命啊!”宁窈闻言一愣。
“我们家姑娘马上就要出嫁了,你胡说八道个什么。"陪宁窈的侍女骂道。这话简直狗胆包天大逆不道。宁窈马上就要嫁给裴台熠,说她是凤命,那谁是真龙?但凡今日土地庙里有一只记恨裴家的耳朵,裴家就会被满门抄斩。这时裴老太太刚好从土地庙中出来,听到这番话,顿时脸色煞白。“外祖母。"宁窈给了那瞎眼算命先生五文钱,便过去搀扶外祖母。至于那瞎眼算命先生说的话,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只道是这人为了讨彩头说吉祥话,没想到却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回去的路上,裴老太太满腹心事,待回了屋,就立刻吩咐道道:“将裴朝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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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宁窈的院里又送来了一批东西。头一抬是金色鸡翅木福寿禄三翁,接下来是琳琅满目的各色纯金器皿,绫罗绸缎,还有一只四四方方的百宝箱,里面装着精细的姑娘家用品,单是梳头用的梳子便有大小不一,材质不一,分别有湘妃竹、羊角、蜀竹。面面俱到,极为精细。宁窈的嫁妆已经备妥了,见又送来了一批,便以为是谁弄错了,一问,那送东西的小厮方才告诉她,这是裴大人给她备的嫁妆。这事他们也觉得奇,算是见到了世面。
且不说这是他们头一次见出嫁备了两份嫁妆的。还是头一次见丈夫给未过门的妻子备嫁妆的。
姆妈道:“算起来,裴大人是您的表兄。他作兄长的,给要出嫁的妹妹备一份嫁妆,也说得过去。就是……哎呀,太奢侈了。”宁窈晕乎乎的。
裴台熠人都没回来,这么多东西定是早就准备好了。他准备了这么多,怎么都不告诉她一句?
宁窈给送贺礼的小厮赏钱,将人打发走。来送嫁妆的小厮前脚刚走,后脚就跟着又进来了一位。
这位是个生面,蓄络腮胡,对她很是恭敬。“窈姑娘,"那人搓着手,歉然地赔笑道:“呵呵,您瞧这事儿闹的哟!真是对不住对不住。”“什么事?"宁窈一头雾水。
那掌柜的方才松了口气,解释道:“您在城东吉祥街的那间宅子,屋顶我们已经派人在修缮了,一日就能修好,您多担待,多担待。”“城东?吉祥街?"那掌柜越说,宁窈越茫然。她母亲虽给她们姐妹留了一笔价值不菲的遗产,但那些房契她仔细清点过,心里有数。她并没有在城东购置任何房产,她母亲给她留下的药铺地契也在城中心而非城郊。
那掌柜又给她看了保留在他手上的文书,文书托他将这处房产进行修葺,在房产主登记的位置,记录的是她的名字。宁窈更加困惑,她真不至于,多了一间房还不知道。她同那掌柜的去看个究竞。
马车不一时便到了一处静谧私宅。
私宅青砖红瓦,掩盖在茂盛的竹林之中。
掌柜的领着她进去,一一同她说,“按您的吩咐呢,这间房门槛稍矮,这样年纪大的长辈好踏过去。
“您这边瞧,前院这个平台,可以供七八岁的小孩儿到处跑。”这宅子三进三出,有五间房,太适合她带着姆妈和宁晓一起住,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若她是自己逛到这儿看见,说不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