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一样?"裴台熠问。
宁窈喉咙紧了紧,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第一个梦境里,我仅仅看见有人坠落悬崖,但是并没有看见是谁,也没有看见你;第二个梦境里,我只看见我利我妹妹被推上绞手架,但并没有烧死;第三个梦境里,我只是梦到你病了。这次,这次”她抓着裴台熠的手掌,声音几乎颤抖起来。她闭了闭眼睛,用力地摇头,仿佛要将梦中的场景从脑海中挥去,“我亲眼看见你死了。”
冰凉发白的嘴唇颤抖,“姬醇刺你的那一剑,正中心心脏。那个位置中剑,不可能活命,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窈儿,"裴台熠轻叹。
宁窈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可是,你知道吗,周公解梦,说的是周公的弟弟夜里总做噩梦,无法入睡,所以周公才编出许多故事,那些故事,不过是为了哄他弟弟睡觉而已。并没有什么,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宁窈话音一落,唇上便重了重。裴台熠温和地贴上她的唇角,从她的脸颊一直吻到了耳畔。温热的吻,驱散了心头笼罩的乌云。宁窈也因这个吻,暂时忘记了自己在惧怕什么,怔怔地望着裴台熠。这么突然得知自己的“死讯”,着实不是什么叫人愉快的事。但裴台熠并没有太大的惶恐不安。他这种人,早就过的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日子,似乎多活一日,就是跟老天爷讨了个大便宜。所以时至今日,于裴台熠而言,就算下一瞬要下地狱滚刀板吞刀子,他也无所谓。
唯独,唯独宁窈是一个例外。他从了无牵挂,到如今这人世的万家灯火,有些依依不舍。
“窈儿,你答应我一件事。"裴台熠开口道。“什么事?"宁窈吸了吸鼻尖,声音染上了哭腔。“若你的梦是真的。”
宁窈闻言,眼泪立刻夺眶而出。裴台熠不信她,她难受;可裴台熠信了她,她难受到崩溃。裴台熠这是要交代后事呢?宁窈压根不想听裴台熠后面要说的话,她猛地推开裴台熠,蛮横道:“我不想听了,我要睡觉了,你吵死……“窈儿,"但裴台熠今晚必须让她好好听,他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宁窈躲不开,她在裴台熠月退上扭了扭,最后干脆紧紧闭上眼睛。这样,她就不用再看他的脸,看他的眼睛。
她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里,裴台熠徐徐开口:“之前不让你有孩子,是顾念你年纪小,而我也的确不是个当父亲的料。不过,如今倒是万幸。”宁窈明白裴台熠打算说什么,睁开了含满泪水的眼睛。她从裴台熠漆黑平静的眼眸里,看到了比她更甚的苦意。刁蛮任性的话在这一瞬全堵在了嗓子眼,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听见裴台熠对她说:“若后面真是如此,你不要继续留在裴家。”“什么意思?"宁窈道:“你要赶我走?”“窈儿,你有本事、有本领,外头天宽地广,多的是乐趣,没必要拘在一个小地方,背一个牌坊,顶一个遗孀的名儿。你会过得比现在躲躲藏藏更加幸福。"说到这儿,裴台熠微微顿了顿,又冲她莞尔一笑,道:“还有金筑,总听你说那儿多好多好,我倒是没去过,有些可惜。有机会,倒是想去看看。”宁窈立刻哭了起来,她不依不饶,狠狠咬了裴台熠的脸一口,咬出了一道红印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就是想赶我走,我不爱出门,我就不出门,你想拿我怎么办?”
“窈儿。”
宁窈抱着裴台熠说:“我记得梦境里的每一个场景,当时地点是皇宫大殿。你不要去那个地方,永远都别去。待军队进了京城,你让姬醇自己从宫殿里走出来,然后就把那个地方烧掉!”
“好。"裴台熠答应下来。
宁窈非要听他再说一遍:“你要答应我!”“我答应你。"裴台熠郑重道。
“保证不去。”
“保证不去。”
“绝对不去!”
“绝对不去。"裴台熠耐心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