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闹闹嚷嚷的,掰扯不清楚,引来了几个差役的注意。
一行头戴圆顶巾、身穿窄袖青袍的皂隶走上前来,喝道:“何人在此喧哗!”
老百姓最怕见官,又最爱看热闹,是以穿公服的差役一呵,刘婆子早已吓得两股战战,不敢再争论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人却围了一圈又一圈。
三奶奶虽也有些怕,但到底占着理,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见钟五站出来,冲差役中为首的一个人作揖行礼。
“刘班头,许久不见了!您不是去州府公干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班头膀大腰圆,虎目含威,看见钟五似乎很是高兴,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呀,钟老弟也在!这不刚回来,正要进城,看见这边喧闹,就过来看看。”
“是我的一个亲戚,家里的牛刚刚被一个孩子惊了,好在已经制住了,就是这位小江兄弟家的牛。”钟五指着江涛道。
江涛忙过去作揖行礼,口称“刘班头”。
“叫什么刘班头,叫刘大哥,你钟大哥就是爱客气。怎么样,没伤到人吧?是谁家的孩子,可要我给你们评个理?”
刘班头十分豪爽,不等江涛揖下去就把人扶起来了,说话粗声粗气的,却也可亲。
“幸好钟大哥在,不曾伤到人。也多谢刘大哥了,不过都是亲戚家孩子,评理就不用了。”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此处虽在城外,到底是城门口,今日又是大圩,人来车往的,容易冲撞。若是没有大碍,便先回去吧,日后若有牵扯不清的,再来找我。我就住在西大街后头的云清坊,你钟大哥知道的。”
刘班头人虽粗,却粗中有细,细细交代完,又单独揽了钟五的肩膀,背过去与他说了些什么,便告辞离去了。
——
刘婆子见江家人跟差役打招呼,就一直提着心。现在看差役走了,江涛也没有告他们的状,又放下了心,眼睛骨碌碌转着,想偷偷摸摸跑。
钟五沉声道:“江兄弟,可还需要再将刘班头请过来吗?”
江涛截住刘婆子的去路,叉腰问道:“您说用吗?”
刘婆子脸都皱成了一团,主动往三奶奶那边靠了靠,苦哈哈道:“不用了,不用了,三嫂子,你看咱都是亲家亲戚的,又不是外人,我给你五十文钱,这事就算了吧。”
三奶奶又想发飙,“五十文钱,你做梦呢吧。我不要你的钱,你去西岭把郑老请来给牛看看,要是我们家牛没事儿,这事儿就算了,要是有一丁点事儿,你就赔我一头牛吧。”
郑老是兽医,平时也掺和牛的买卖,掺和得多了,也摸出许多门道来。
只是乡下地方,牛可是比人都金贵的,请郑老给牛看病比请大夫给人看病还贵。
刘婆子还想再争辩两句,被钟五一句话堵住了。
“老太太若是想赔银子也不是不行,一头正值壮年的牛值十六两银子,你把银子给江家祖母,让他们拿着钱再去买一头好牛,这头惊了的牛就归你所有,如何?”
如何?当然不如何!
刘婆子恨这瘦高个儿忒爱管闲事儿,又顾忌他有衙门的关系,不敢硬刚,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拉住三奶奶亲亲热热地道:“亲家嫂子,你看这是何必,咱们又不是头一天打交道了,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儿伤了和气。就按你说的办,咱去请郑老给牛看看。”
三奶奶才不稀罕跟她攀亲戚,见人觍着脸凑过来,说些恶心人的话,嫌弃得不行,扒拉开她的手道:“哪个是你亲家,你可别蚊子叮观音,咬错了人。”
说着,不再搭理她,扭头去看江衔月的情况。
——
有不少人在看见牛惊了的时候就不敢再往三奶奶家的车上坐,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只有几个跟江家关系近的妇人还在,围在江衔月身边问她的情况。
江衔月知道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