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并非远行,若无意外,一月时间也就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陈执安。
「等你吃完了饭,就拿着这封信去东丰街上,寻柳下私塾旁的小院,院门前有一棵银杏树,将这封信送到那小院里。」
陈执安接过信来,看到信封上一片空白,不曾写字。
他隐约猜到陈水君之所以离开苏南府,原因只怕还在玄紫将军李伯都前来苏南府一事。
他看着眼前的白衣,也许是因为长久的相处,也许是因为自己脑海中那残存的信息,让他对于即将到来的分离,颇为不舍。
可陈执安并不多言,沉默几息时间,只道:「爹,我那里有些银子……」
陈水君笑了笑:「你只好好照料院中的梨花就好,往后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也去今日送信的院子,请院主人帮忙。」
陈执安抿了抿嘴唇,突然问道:「可是去寻我娘?」
陈水君不答。
也许是与陈执安相融的灵魂作祟,他忽然觉得一阵落寞,道:「分隔两地,经年不见,也许我娘早已忘了我们,爹,你又何必去受辱?」
陈水君皱起眉头看向陈执安。
陈执安平静说道:「我并非傻子,你与玄紫将军说话时,京城司家的公子进了门,与铁臂将军府上的沈小姐说话。」
「沈小姐说京城司家去李家提亲,玄紫将军也姓李,再加上那司三公子毫无公子气度的向我发难……
只是看清全貌虽然难一些,我却也已经猜出一些端倪来了。」
陈水君皱起眉头问道:「司侯圭为难你了?」
陈执安道:「他想为难我,只是恰好铁臂将军路过。」
陈水君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来:「我替你教训他。」
陈执安有些惊奇的看着陈水君。
岐黄街上的十几年光阴,陈水君性子寡淡,却始终与人为善,从来不曾与他人起冲突,更不必说动手。
唯独今日,陈执安清楚的从陈水君眉眼中看到些许的戾气,令他觉得有些陌生。
「按照道理,那司侯圭与我是同辈,我被他为难了,老子替我教训他算什麽回事。」
陈执安也站起身来,贴身收好那封信:「等我以后自己找回场子。」
陈水君眉头的戾气稍解,脸上也带起一丝笑容来:「有志气,但你可知道那司侯圭何等不凡?」
「沈家小姐与我说了。」陈执安道:「司侯圭很厉害。」
陈水君不再提此事,只是回答陈执安方才的疑问。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梨花树,道:「虽然经年不见,可我与你娘同承云朵荫蔽丶雨露润泽,又在同样的梨花树下,又何曾身处两地呢?」
「我去见你娘,只是为她送一些吃食,无碍的。」
陈执安抬头看了看天空。
此时天已经黑了,天上挂起一轮月亮。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他出门前去送信,心中却忽然想起那个梦。
梦里,一身白衣的女子满含眼泪低头看着他,眼中的不舍与悲痛都清晰可见。
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
「母亲……」
他两世的记忆融汇,让他一时之间分不出虚实来。
陈执安一路走出岐黄街,又沿着灯火通明的燕巢街走过清水河畔,去了东丰街上。
「父亲已经看出我在修行了。」
他知道陈水君有些来历,陈水君也知道他在修行,一父一子心照不宣。
「那就练的再厉害些,来了此地,只有陈水君这麽一个亲人,又这般照料我,往后他如果需要,我也能帮上一些忙。」
陈执安心里这般想着,而那柳下私塾出现在他眼前,他又向前望去。
就看到私塾旁边,一个二进的宅子前种着一株银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