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浪费那些早已凉透的吃食,二人一同吃了个精光。
酒足饭饱之后,黎序时拍着肚子对陈执安说道:「师兄,过几日我要面见大虞昭伏皇,送上我师尊让我带来的这封信,请昭伏皇帮我转交给魁星。
在这之后,我便要回老剑山去了。」
他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道:「这些日子,师兄带我见了世面,为我缝制的衣裳,又让我学会了喝酒,序时谢过师兄,往后……你若是在悬天京中混不下去了,就来老剑山。
老剑山上的吃食没有这般精致,只称得上粗茶淡饭,可多一人少一人却也无妨的。」
陈执安点头笑道:「知道了,等到天倾之后,我就来老剑山与你一同补天。」
他只当这样的话是玩笑,便如哄孩子一般,随意说着。
黎序时却十分欣喜,抚掌道:「师兄,我知道你如果不死,总有一日也会变得和我二师兄一般修为高深,气魄纵横。
你能助我与大师兄补天,大师兄知道了必然很是高兴。」
陈执安笑着为黎序时倒茶。
自从来了这悬天京之后,黎序时是唯一让陈执安觉得这人间尚有赤子的少年,陈执安也颇为珍视他与黎序时之间的相交,心中其实也有几分不舍。
可是……
人间绝大多数的事情,无非就是在一场又一场分离中进行的。
分离无可避免。
陈执安与黎序时只期望往后还能再会,不至于一别之后,便再也无缘再会。
天下纷争,在如此纷乱的天下里死去。
其实是一件再平常的事。
——
又过几日,陈执安依然在按部就班的修行,五禅花五片花瓣都已经被他服下,化作五道清气,又被他消化了三道,如今就只剩下两道。
泥丸宫熠熠生辉,其中的十二道神蕴越发粗壮,距离先天胎宫已然不远。
这几日,陈执安陈四甲之名,彻底传遍悬天京,甚至传到了大虞许多个州府。
尤其是那两阙词,被无数文人传唱,一时奉为经典,许多文人慕名前来,想要拜会陈执安。
陈执安却并无什麽宴客的心思,只是让门房婉言拒绝。
也如同陈执安所想,油画这样的东西始终不算是什麽难以理解的技艺。
陈四甲七彩画这个流派开始悄然在悬天京中兴起。
陈执安知道源头应当还在坐朝节比较时,他用于参与比较的那黄龙河图,国子监丶集贤苑这样的地方能人无数,被一众学士得了去,若要探寻其中的计划,其实根本不难。
可是……
坊间传闻里,请陈执安执笔,画一幅美人画的价格却节节攀升。
最初司家来寻陈执安,让他们为司老太君画一幅画,给出的价格是三千两银子。
可这价格是在坐朝节时作画,若寻常时候执笔,也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但今日江太平来访,却悄悄告诉陈执安,坊间有传闻,倘若有人能请做出那两阕出尘词的陈四甲到府作画,有夫人小姐愿意付出四千两银子。
这个数字听的陈执安暗自咋舌。
一幅画四千两银子……只怕当朝中书舍人孙仲玉,夏渊阁待诏吕善执笔作画,也不过是这个价格了。
「且不提其他,陈执安,你确确实实已经名动悬天京了。」江太平这般说话。
陈执安思索一番,心中却也逐渐明白了过来,对江太平说道:「如今坐朝节的热闹还在,再加上我极少画画,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价格。」
「我若是多出去画一画,走一走,这画作的价格就降下来了,所以还要谨慎作画,最好半年光阴画上一幅,四千两的高价也能得以维持。」
江太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又四处看了陈执安这小院子,感叹说道:「仔细想来你似乎不缺银两。
你已经在皇城最好的地段有了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