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忍杀你了。他当年逃来胥都天时,听说也是舍了妻子,才换来一条活命的机会……”
越攸莫名长叹了一声。
山壶公虽不懂这言语究竟是怎般意思,却也不敢造次,只束手躬立,唯唯而已。
“但爷爷是个天生的恶怪!最忌讳的就是不斩草除根!”
越攸低笑道
“你修行的是幽冥鬼道?看在这般恭顺听话的份上,容你自裁吧!”
山壶公震愕瞪大眼。
“自裁后便是废去这身幽冥鬼道的修为了,爷爷可容你元灵离去,再去重修大道,如何?”
“……”
山壶公心头火起,却抬头一看,又很快熄了。
玄穹上。
此刻正蜿蜒游走着一条万丈巨蛇。
大象无形——
以至于无法看清他的切实全貌,只得一鳞片爪。
只单是目见这等先天神怪,心头便会油然生起畏怯,站立不能,又谈何什么对抗较量?
“废我的道行,再容我重修?妈的!这算个屁的宽恕!”
山壶公愤愤咬着牙,心中憋闷非常。
他怎也未曾料想,这桩从天而降的祸害,竟是这般谬妄无稽。
一头被自家夫人视作饱腹血食的妖蛇。
却原是一头巴蛇神怪?
这其中存着的怪诞,几无异于是溷厕底中一块积年被粪水浇沃的臭石,居然是可以传国的稀世美璧了!
山壶公面沉如水,念头电转,又终是不死心将眉心悄悄裂开一线,露出一颗“骨碌碌”乱转的腥臭眼珠子来。
只匆匆怯缩一望。
山壶公表情便显出了异样……
从最开始的惊愕恐惧,随即变得微妙。
几息过后,最后定格在了嘴角的那一抹讽笑来。
“前辈,你果真是修行高人,贯会吓唬人的!若不是小老儿胆子大,差点就被你骗过了!”
山壶公眉心处的独眼乱闪,清晰映出了不同的一幕。
那玄穹上。
虽同样还是盘卧着一头万丈巴蛇,其形状却极是凄惨狼狈,气息奄奄,并无什么先天神怪的威风!
半边躯壳皆是鲜血淋漓……
鳞甲损了泰半,露出里内腥臭腐烂的血肉来。
大大小小的创口密布,骨骼翻卷,几是将那蛇躯打成了具没沿的破筛子。
不过最过触目惊心。
却还是一道剑伤!
那一剑似是曾将巴蛇拦腰斩断,从中间分开过,而今只是一道血气裹缠,勉强接上了两截蛇躯。
锋锐冲天的剑意至今还未流泻干净,那道无物不可斩!无人不能杀的森然气魄于弥盖天地间!
令作为观者的山壶公都是一阵胆寒!
皮肉刺痛!
“哪位剑道高人的手笔?好生可怖!这巴蛇也是真个命大,中了这等斩鬼神也似的剑招,不仅存着性命,还能撑起架子来唬我?”
山壶公暗自惊叹了一句,继而便带笑望向越攸,将身微微一挺,也不多话。
“看出来了?君尧这短命鬼还是伤我太重,不然哪容你在此嚣狂!”
巴蛇越攸沉默片刻,一展躯体。
顷时间就化作一个穿着灰衣,容貌妖冶邪气的年轻男子。
他冷眼看着山壶公,刚欲开口,便胸口一闷,连连呕出了数口血,面如金纸。
“已是强弩之末了?好在老爷精明,多留下了个心眼,要是被骗着自尽,那岂不是成了天大笑话!”
山壶公暗叹侥幸,表面上仍是一派恭敬之色,没有半丝放松。
纵然越攸现今气息垂危,同自己打斗起来,应当是占不了上风。
但他亦然不敢过分得罪这头巴蛇,心中仍旧存有说和的念想。
“这位前辈……”
山壶公细细斟酌了言语,踌躇许久,才躬身开口。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