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炼丹途中,沈爰支的那番言语。
陈珩眸光微微一凝,心中不禁思忖。
水云丹不过添头而已。
今日之事,却也非仅是水云丹,而是谢晖斋,和他那壶觞法会……
谢晖斋欲在长赢院大肆操办法会,以宴请众多同门,一并赏花谈玄之事,早已是传遍了四院。
世族中人自不必多提,必是欣然应允。
所谓行吟看霞,较射玩柳,这自是雅事一桩。
而谢晖斋和谢棠与他们同为十二世族中人。
既然相邀。
那便也万没有要驳他面皮、辜他美意的道理。
但如陈珩这等,同世族干系不深,甚至还是存有仇怨者,便对谢晖斋的这壶觞法会,就未有多么上心了。
近来派中和世族之间的关系紧张,早已不是如万载之前般和睦无间。
明争固然稀少。
但暗斗却从来不乏。
似是这等风声,他们也有所耳闻。
不过。
听沈爰支方才那话里意思……
“谢晖斋和谢棠在这时节大肆操办什么壶觞法会,是欲缓和派中和世族这两边的气氛,至少是在小辈修士之中?此事非仅派中默认,世族那方亦乐见其成,愿意促成此事……”
陈珩眉头一皱
“而我身为什么‘四院之冠冕’,若是不前,被有心人看在眼中,拿出来做文章,难保不会惹出其他猜想来?沈上师话里意思,隐隐也是在劝我赴宴……
不过似这般想来,倒也是好笑。”
既与姜道怜签订了法契,两人便也是勉强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也或是从邀战世族中,她猜出了陈珩欲扬名而以求自保的目的。
姜道怜在背后一番造势下,竟莫名其妙,给陈珩安上了一个“四院之冠冕”的名头,让他和其他三院的邓稷、谢素、司马权通齐名同势。
此事传开之后。
陈珩先是讶异,却也微觉好笑。
但既有了这显赫名头,随之而来,却也不乏麻烦之事。
譬如今日这所谓的壶觞法会。
陈珩也实未预料到。
他是否列席其中,倒还能够关乎到派中的意思了?
回想起他初被侯温带来宵明大泽时的那般尴尬境地。
再一看如今。
饶是以他的养气功夫,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思绪纷繁。
他微微摇了摇头,刚欲驾光离去,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浊光,正自空匆忙奔来。
那道浊光中,依稀是某个熟悉的身形。
陈珩便也索性停在原地,直待得数息后,那浊光自云中降下,停驻身侧,于其中,才缓缓现出了涂山葛的身形来。
“莫非涂山道友吃了个闭门羹,无功而返了?”
陈珩也并不意外,笑道。
“老爷,那位欲请你去她所居的朝元峰一叙,说与你有大事要相商。”
涂山葛尴尬一笑,小声传音道。
“现在?”
“正是,正是。”
涂山葛连连应是。
陈珩在心中略盘算了一下,几息后,对涂山葛点了点头,便一挥大袖,直冲向天表,霎时便没入霭云之中,消失不见。
不多时,他便在灵隐峰处落了遁光,进入闭关修行的那间静室中,抬指对左处的壁上一点,口中念了声法决。
便有道华光突兀生起,如雾若霞,将陈珩顷刻卷入了其中。
此壁却并非凡物,乃是唤作“移方章图”,乃是姜氏所藏的一桩秘器。
“移方章图”分作阴阳两卷,若将之炼化,只要是在千里范畴之内,持着阳卷者皆可通过此卷,将己身挪移到阴卷的持有者身侧,瞬息之间,便是远遁千里。
而反之。
持有阴卷者,亦是同样可做此施为。
可谓神妙非常,方便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