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那道熟悉的身影。
哪怕岁月还是在那张脸上留下了不明显的痕迹,但那骨子里养出的端庄是连她也望尘莫及的气质,一身黑色的西装干练不失风度。
餐厅经理见女人突然停下,忍不住开口叫她,“夫人?”
良黎不过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要离开。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然而刚有动作,那个方向便传了声音过来。
良黎看了过去,只见先前还看着窗外出神的女人已经从服务员那里取了菜单,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连眼风也未从她身上扫过。
明显的冷漠却又不会给旁人不舒服的感觉。
德式餐厅,菜单上都是些有名的德国菜,除了中文菜名旁边还标注了一排德文和英文。
关珩一道道看过去,对面的椅子已经被人拉开,女人的声音跟着响起,“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眼皮也没动下,闻声唇角勾了些嘲讽的笑意,转而悠悠的道,“在柏林吃腻了德菜,本来想换家中餐厅的。”看了半天发现没什么想吃的菜,兴致恹恹的将手里的菜单递了过去,“不过听说这家味道不错,试试?”
良黎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关珩像是这才想起什么,勾唇一笑,“抱歉,忘了这是你家的产业。”
说着已经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随口道,“上点平时你们樊太太爱吃的吧。”
良黎看着对面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优雅的女人,从她进来到现在,那寒暄的态度平和得像她们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等服务员退下去,她才拿过一旁的热水徐徐开口,“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当然,”关珩重新坐直了身子,这次视线终于落到她身上,双腿交叠,“如果不是我刚回来就被人盯上的话,”她微微的笑,“我确实很不愿意见到你。”
有种人,连温和起来都像是一把带刺的利刃。
良黎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唇,“言晏前两天来找过我,你出事的事情,我大概猜到了。”
关珩笑了一声,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我在柏林的时候,确实发现有不少人在调查我,很不巧,恰好有一批是你们樊家的人,”抬眸看她,“樊太太不觉得该欠我一个解释吗?”
那语气温和又似处处拟着逼迫的意味,良黎立马错开了视线,表情很凉,“不管你信不信,想要绑架你的人不是我。”
关珩来找她的目的昭然若揭,无非就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是吗……”女人双手搭在膝盖上,眸里的温度也降了下去,笑意温凉,“可是对关家了解能到这种程度的人,除了你我确实想不到别人。”
除了她父亲,这世上知道有那份资料存在的人除了她,也就只剩良黎了。
她不觉得凭陆骁的手段,在没有蛛丝马迹的情况下就能查到她身上。
良黎这才意识到,关珩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来试探她的,而是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这件事和她有关,当下也生起了怒意,“关珩,这么多年你还是改不了你的被害妄想症吗?”她很无语的笑了出来,“你是觉得这么多年我还怨你恨你,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你死?”
关珩一下挑了眉,似笑非笑,“原来樊太太是想要我的命?”
良黎一下怔住。
比起她怒意横生的模样,关珩无动于衷得像个旁观者,不紧不慢的放下水杯,“可是樊太太,你哪里来的资格怨我恨我呢?”她淡淡的笑,“别无辜得好像你才是受害者。”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她已经明显看出女人变了的脸色,唇边笑意深了深,落到良黎眼里只看到了讽刺。
她强压下心底的怒意,好半天才道,“我再说一遍,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会出事也与我无关,”她直接唤了经理过来,“如果你今天来这里只是想说这个的话,那你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