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指却紧紧的攥了起来,指尖用力到有些发白。
他很难不激动。
这么多年的寻找,这么多年的执念,此刻终于如愿以偿,他终于找到了多年前他弄丢的父亲,他终于可以摆脱那日日夜夜无法走出的雨夜。
他此刻走在这里,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多年夙愿达成的那一刻,不真实的感觉笼罩了他,这一切美好的仿佛海市蜃楼,又像是童话里一戳就碎的泡沫。
他甚至不敢想象,有生之年,有朝一日,他真的还能找到他。
源稚生带着楚子航来到了一层安静的楼道,指着其中某一间房间说“就在那里,你去看看他吧。”
“不过他的伤势才刚刚稳定,暂时还不能脱离医疗环境,中间也苏醒过两次,但情绪都很激烈,还似乎失去了记忆,无法交流,为了不打断治疗,只好一直给他使用镇静剂。”
说到这里,源稚生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你最好不要吵醒他,他还很虚弱。”
楚子航僵硬的点了点头,在源稚生的注视下,轻轻的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源稚生没有进去打扰,他站在病房外,默默的点起了一支烟,透过缭绕的烟雾,他能从房门的探视玻璃中看见里面的场景。
源稚女没有和他说过楚子航的事情,但把这个男人送来总还是交代了两句的。
于是源稚生便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那个叫做楚子航的男孩的父亲,当初在尼伯龙根中为了救他独自留下来断后,至此消失了很多年。
而那个叫做楚子航的男孩,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寻找他父亲的下落,甚至已经达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所以源稚生觉得,现在终于看见失而复得的父亲,男孩应该会很高兴,喜极而泣也说不定。
可透过玻璃,源稚生只看到他安静的坐到了床边,沉默地注视着病床上的男人。
他背对着源稚生,源稚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能看见他挺的笔直的脊背,就像是挺拔的松,又像是绷到了极致的弦。
源稚生收回了目光,走到了走廊的窗边,安静的抽起了烟。
直到第三根香烟燃尽,他才听见身后病房的门轻轻响起,他没有回头,感受到有人走进,抬手递了根烟过去。
“我不抽烟。”男孩的声音微哑,情绪倒还算稳定,他轻声说“谢谢。”
也不知道是在谢这根烟,还是在谢蛇岐八家救了他的父亲。
源稚生“嗯”了一句,“你父亲的伤很严重,如果不是他血统强悍早就没命了,现在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想恢复,应该还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而且蛇岐八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失忆,更无法判断这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也许他醒来连你都不认识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楚子航说“已经很好了。”
他顿了顿,再度说“谢谢。”
“去谢稚女吧,是她救的,虽然她看上去好像很难接近脾气不好,但她对身边的人一直不差。”
源稚生抽尽了最后一点烟,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你可以回玉藻前俱乐部,也可以回你之前在源氏重工的房间,在日本的这段时间,你随时可以来看望你父亲。”
“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我,稚女最近很忙,你不一定能联系得上她。”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楚子航轻声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都是一些我们内部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
黑云压的很低,海面不安地起伏,黑色的船切开黑色的海水,留下白色的水迹。
并不庞大的渔船上站着三个人,老人穿着白色的和服,两个女孩则都穿着黑色的风衣,没有人说话,整个船上只有燃气轮机的声音。
渔船已经行驶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