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就连一间落脚的宅院都未给他留下。
知微堂里,苏积玉等人听得义愤填膺,就连苏安安都硬生生掰断了筷子,“这也太坏了……”
“世间竟有如此奸恶之人。”
江淼皱眉,“他姓甚名谁,生辰八字是什么,天道昭彰,我非得叫他尝尝旁门左道的厉害!”
凌长风垂眼,眉宇间一片沉郁,“他姓裘,名恕。”
屋内倏然一静。
裘、恕。
苏家三人表情各异,唯有江淼率先反应过来,惊愕不已,“裘恕?!你说的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当朝首富,裘恕?!”
凌长风暗自咬牙,裹着纱布的手一拳锤在了桌上,“天下第一善人?我呸!”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江淼不知该说什么,下意识去打量苏妙漪,却突然发现不仅是她,就连苏积玉、苏安安的表情也不同寻常。
这祖孙三人一听到裘恕的名字,竟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似的,魂魄也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淼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苏妙漪才忽地勾了一下唇,端起面前的酒杯,站了起来。
“喂。”
她抬抬下巴,唤道,“凌长风。”
凌长风掀起微醺的眼,正对上苏妙漪那双桃花眼里不加掩饰的恶意和狂妄。
“叫我一声东家,我替你报仇。”
***
日光晃眼,空气闷热,正是午后最懒怠的时候。热闹的临安城也突然变得空荡荡,就连主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
河面上金光粼粼,一辆乌篷船从桥下撑竿而过。
船舱里,容玠一袭玄衣临窗而坐,面容隐在昏昧的光线里,一双暗眸极冷,透不出丝毫光泽。
他身前的案几上,摆着两杯瓷盏,对面那盏已然空了,旁边还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方箱盒。
容玠抬手掀开箱盒,盯着里头如数奉还的银票,抿唇不语。
“容大公子,当初害你坠崖重伤的那群人,我们已经替你查出了来历,是一伙哀岷山上的悍匪。”
“可这些悍匪常年躲在哀岷山深处,行踪诡秘,通常都是白日潜入洞穴、夜晚出没劫掠,人称鳝尾帮。”
“容大公子你重金悬赏这群匪徒的命,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单生意,恕我们接不了。您付的定金,我们如数退回,至于鳝尾帮这三个字,就当是我们送您的。”
赌坊来的人方才就在船上,对容玠说了这些,又将他上次给的银票全都退了回来。
临下船时,那人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凭容家和县主在临安城的地位,怎么会查不出这群匪徒的来历,大公子为何还要来寻我们?”
容玠一字未答,那人便识趣地下了船。
乌篷船行过了桥洞,窗缝里漏进些日光,投落在容玠眉宇间,照亮了那一闪而过的讽意。
谁又能想到呢?
旁人眼里“手眼通天”的容府,偏偏就是查不出一个鳝尾帮……
片刻后,船靠岸停下,容玠下了船,沿着临河的小巷往府学走。走到门口时,一群学子忽然前呼后应地从里头奔了出来,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容玠顿住了步子,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转身,只见那些人竟是全都挤进了知微堂。
没错,是“挤”。
因为此刻的知微堂里已经人满为患,成了整条街最热闹的一间铺子。
容玠眉心微动,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等到一个学子兴冲冲拿着本书册从知微堂里出来。
“……这是什么?
在那学子翻着书册与自己擦肩而过时,容玠终于出声问了一句。
“容玠平日里作的文章合集和释经注解啊,这你都不知……”
那学子一抬头,话音戛然而止,“容,容大公子。”
容玠眼眸微垂,目光落在那刚刚刻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