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摔落高坛,自己母家又平庸,怕是护不住公主。
屋内站了五六位宫女,端着果盘点心,随时候着主子们需要。
“前些日西域新贡了盏八宝琉璃灯,明日送来给你玩。还有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明亮如月,还能驱蚊避暑,你若写正了这个“永”字,我便把它也送给你玩。”
长公主偏头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突然把笔重重地摔在桌上,狼毫在桌上骨碌碌滚了一阵,掉落在地。
皇后大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声喊着“陛下息怒”。
宫女太监零零散散跪了一地,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点。
满宫满朝无人不知当今陛下登基是以雷霆手段,踩着八个兄长的尸首坐上皇位的,向来六亲不认,继位以来更是狠绝,敢违逆他的人都埋进土堆里了。
他有心指导一位公主写字已是难得至极,这公主竟摔了他批奏折最爱用的狼毫笔?
大太监觉得长公主嚣张了几年,怕是活不过今天了,他闭上眼,不忍听陛下对这孩童的处置。
不想,一贯残暴的皇帝却笑了,越过跪在地上的皇后,弯腰捡起毛笔,轻轻揉了揉公主的脑袋,问道:
“为何不写了?”
小容渝梗着脖子,眼神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锐利,目光灼灼盯着他:“人活一世,有人不想活了就撒手而去,如今我不想写了,便也就不写了。”
梁帝容恒愣了愣,地上皇后泣不成声,不断磕着响头,徒劳地喊着“陛下饶命”。
喊得梁帝皱起眉,一甩袖,门口太监将满屋跪着的人全都拉了出去,闭上门。
只有大太监守在屋内,他看着陛下张开双臂,似要将公主拢入怀中。
可那小公主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
“容渝……是妈妈对不住你。你后来……可过得好?”大太监听着陛下的声音似有哽咽,口出胡言,心下一惊,动也不敢动,只得压低呼吸声,努力降低存在感。
“十四岁,父母离世,我抱着三千万欠条,步入高中。十八岁高中毕业,二十四岁硕士毕业,创业四年,还清了八千万利滚利欠款。”
这些话像是讲给一位路过的陌生人,那些不为人知的艰辛被她尽数压在心底,半个字也没让容恒听到,她盯着这位逃走十四年的母亲。
亲人异世重逢,一人喜极而泣,而另一人却只是冷漠地站在那儿。
前世的怨,早熄灭在两道时空隧道里,如今最多只剩下些平静的疤痕。
“你比我强……比我强……没有我,你该过得很好的,对吗?”容恒再也忍不住,他上前一步,想抚上女儿的脸颊。
容渝又退一步,看着眼前的男人。
原本她早就发现梁帝与自己前生的亲生母亲有很多相似习惯,却怎么也不能把杀伐果断的君王,与那位畏畏缩缩,只知道在丈夫发酒疯时哭泣的女人重合到一处。
前生的父爱不过是富二代生前满地的红钞,死后漫天的白条。母爱也不过是十四岁生日时那一点虚弱的烛火,和摇曳的窗帘。
“我只活到二十八岁,车撞死的。”幼年壳子里的长公主不愿面对这份迟来的悔恨,她亲手打碎了最后的镜花水月,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那夜,向来威严的陛下伏殿痛哭,而那决绝离去的孩童却没落下半滴泪。
隔周,大太监带了一枚雕着龙头的公主印,送入皇后的延禧宫,从此开创了公主掌权的先河。
此后,满朝文武人人皆知,凡有陛下难以同意的改革要事,须得先禀明长公主,容渝同意盖印,便能实行。
长公主及笄当天,梁帝容恒突然一意孤行,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