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末节,我现在在说胡匪的事儿!”
“不好意思,单纯有点好奇。”
赵国砚蹲在貂笼旁,仔细回忆着沈少爷刚才说过的话。
匪号已经确定——老莽——正是先前在宽城子时,胡匪孙向阳提供的线索。
令人不解的是,在沈少爷的叙述中,这位“老莽”似乎对江家积怨已久,总算趁着高、卢叛乱的契机,打了江家的脸。
可是,怨从何来呢?
赵国砚冥思苦想,却始终不记得江家何时有过这一号仇敌。
退一步说,倘若两家真不小心结下了梁子,何不伺机潜入奉天寻仇?
忌惮江家的权势?
当真忌惮的话,恐怕就没必要留活口了。
而且,假如是想凭借此事令江家难堪,倒不如去抢劫更贵重的货物,而不是这仨瓜俩枣的几袋粮食。
无论怎么看,这“老莽”的行径都不像是预谋已久,更像是误打误撞、临时起意的结果。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赵国砚忽然问。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都被羞辱成那样了,你以为我不想说,不想报仇?”沈志晔忿忿不平道,“可是没办法,庄里的人都不同意,怕我说出来惹祸上身,我能怎么办?”
“不是,你个地主家的大少爷,还管那些佃户怎么想?”
赵国砚跟江连横一样,早就觉得沈家店有点蹊跷,如今总算有机会当面直问了。
却见沈志晔凄凄然地摇了摇头,似是无奈,似是自嘲,既有不甘,又有怨恨,一开口,先哼唧了两声。
“呵呵,老兄你还看不出来么,在这座联庄会里,我哪还算什么少爷呀,我他妈就是个孙子!”
“看出来了,但又看得不太明白。”
赵国砚当然早就觉察到了。
眼前这位沈家二少爷,在家中可谓处处遭人掣肘,不仅是老爷子敲打他,就连身边的丫鬟也在监视他。
想起方才海潮山对沈老爷的态度,以及沈家女眷的满面愁容,赵国砚不禁怀疑,沈家这对爷俩儿,已经被联庄会的武装队架空了。
可再仔细琢磨,这其中又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譬如,联庄会的生意,依然是由沈老爷说了算;各家佃户对老爷子还算恭敬;下人仆从也是听任使唤,毫无怨言。
倘若这一切都是装的,装给谁看?
有好几次,沈老爷都有机会跟江连横独处,其间也从未说过什么,难道是怕了?
“嗐,说到底,这事儿都怪我哥!”
怨恨之余,沈志晔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嘲讽。
“我早就说过,我哥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纯粹是个书呆子,老爷子还不信,总觉得他能成事儿,这回倒好,养虎为患,瘪茄子了吧!”
“说什么呢?”赵国砚一头雾水。
沈志晔解释道:“我哥以前在旅大念书,洋鬼子办的学校。人本来好好的,毕业以后,回家就开始魔怔了,也不知道搁哪整来个新词儿,非得说咱们老沈家有‘原罪’,还说我爹‘吃人’,又不是荒年,吃什么人呐!”
赵国砚皱起眉头,无法理解这种无端的指责。
“谁说不是呢?”沈志晔也不理解,“不是我吹,你们可以在十里八乡打听打听,咱老沈家够厚道了,毛子南下的时候,还不是我爹让大伙儿住进碉楼,给了毛子一大笔钱,才没祸害咱们沈家店,我哥倒好,说这还不够。”
“那还想怎么样?”
“他说联庄会不该全由老沈家说了算,而是应该由全体佃户说了算,可笑不可笑?喝了几天洋墨水,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你爹不拦着他?”
“哼,我爹就是惯着他,没办法,谁让我是二房生的呢!”
沈志晔怨气更重,接着说:“我就不明白了,咱老沈家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坑蒙拐骗,靠祖上的积攒,换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