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全是土匪般的族人,他们在疯狂地抢东西。
徐氏眼神空洞,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紧紧抱着孙儿水缸,任由他们吃绝户。
“弟媳妇啊,你带着水缸这个小孙子,往后的日子······难呐!”
林满仓假惺惺道,“我这儿倒是有个主意,你不妨听听。我家老二至今没有婚配,你要是改嫁到我家,我保准让你吃得饱、穿得暖,不仅能把这小孙子拉扯大,还能给你养老送终······”
徐氏木然。
这段时间,她遭受的打击太多太大,已经把她的希望砸得稀碎。
冬天,丈夫林大山捕鱼淹死在冰窟窿里。
春天,儿子被儿媳和奸夫杀死,还卷钱跑路,就留下这么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孙子。
如今,这群同族的人又来吃绝户,把她家当成了一块人人都能咬一口的肥肉。
她一个寡妇,无依无靠,又能怎么样。
她想过一死了之,可一看到怀里的小孙子,死的念头就瞬间碎了。
她要是死了,孙儿怎么办?
林满仓的声音就像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徐氏最终下定决心,果断道:“林满仓,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得善待我孙儿。”
林满仓欣喜若狂,脸上肥肉随着抖动,像极了一只偷到腥的猫。
“嘿嘿,只要你嫁给我二儿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肯定会好好对他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他二儿子痴傻,娶媳妇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徐氏还不到四十,还能生养。
说不定嫁过来之后,还能给他生个大胖孙子。
到时候,水缸这个小崽子就让他当奴仆,任他家使唤。
现在,先把徐氏稳住再说。
“不行,你得发毒誓。”
徐氏突然抬起头,眼神像两把利刃,直直地盯着林满仓,一字一顿地说道。
发毒誓这个词,如今对林氏一族来说,几乎就是诅咒,是生与死的考验,谁都不敢轻易提起。
先是林大山,他赌咒发誓说水性好,结果被淹死。
接着是林泰。
他发毒誓说了假话就在腊月被热死,结果除夕夜被大火烧死。
毒誓都应验了,谁还敢随随便便当众发毒誓。
林满仓也是一怔。
现在他不是村长了,没了以前一呼百应的威风。
他清楚,若是不发誓,徐氏绝不会答应,而且也会受到族人的嘲讽。
善待?
给口吃的别饿死就是善待,我怕什么报应。
“我发誓,你嫁过去后,我一定善待水缸。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林满仓咬咬牙,举起右手三根手指,极不情愿地发了毒誓。
毒誓的威力很大。
众本家心悸,徐氏信服。
她什么也没说,紧紧抱起孙子,迈着坚定又无奈的步伐,朝着林满仓家走去。
背影中布满了无奈与悲凉。
“都给我放下!”
林满仓扯着嗓子大喊,像一只护食的恶犬,“徐氏现在已经是我儿媳妇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家的,谁要是再敢拿,我林满仓跟他没完!”
“林满仓,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你侄子杀了林森,你儿子又霸占人家的妈,你们一家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一人见林满仓阻止他们抢东西,顿时跳出来指着林满仓的鼻子骂。
“就是,你们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平日里还装得人模人样的,现在全露馅了,简直就是林氏的败类!”
“你们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幸亏把你村长免了,不然又要害多少人。”
“······”
本家们你一言我一语,骂潮汹涌而来,将林满仓淹没,却没有一个人停止抢东西。
林满仓脸色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