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时,陈迹勒住缰绳的手缓缓用力,战马放慢了速度,最终原地踏著蹄子。
他看著前方的城门,眉宇凝重现在逃离宁朝,还来得及。
只要像司曹癸与吴宏彪一样,先去金陵、扬州蛰伏避风头,藏在秦淮河的游船上待一两个月,而后再迂回北上前往景朝。
从此往后宁朝之事与自己再无瓜葛,那些人那些事,总会有忘记的一天。
陈迹仿佛看见一条白骨之路铺进城中,有皑皑白雪落在碎骨之上,碎骨碴如另类的荆棘走上去了就不能回头。
他恍惚间抬头,却见天上真的飘下雪花来,这是洛城今年冬天的第三场雪。
走,还是留?&nbp;不能走。
下一刻,陈迹重新策马提速冲进洛城,待到靠近内狱时,忽听有人唤他姓名「陈迹,你怎么在这呢?」
陈迹豁然转头,正看见金猪领著西风下了马车。
他疑惑道「金猪大人,你不是在抓捕云妃吗,怎么来了内狱?」
金猪一身的火气「我这边正在寻找云妃线索呢,白龙突然派人传了口令,召所有生肖前往内狱。也不知道这货又要闹什么么蛾子,一天天把大家当猴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说著,他去敲了敲内狱铁门「开门!」
待到狱卒开门,金猪当先往阶梯下走去,他发觉陈迹未动,回头疑惑道「走啊,愣著做什么?」
陈迹嗯了一声跟著走下去,他不知道白龙为何突然召集所有生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只知道,他自己、靖王、世子、郡主,已是命悬一线。进入昏暗的甬道,陈迹一眼看到尽头,甲字一号囚室门前已经聚了不少人,冯大伴与白龙并肩而立。
当他再次经过七号囚室时,世子与白鲤正握著栏杆站在囚笼内,世子急促问金猪「金猪大人,发生了什么,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你们要做什么?」
金猪与陈迹都没有回答。
待到两人来到一号囚室门前,白龙没有说话,神情隐没在面具之下。
冯大伴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诸位近日辛苦了,先是平定刘家谋逆叛乱,又抓捕了靖王府这叛乱元凶。」
陈迹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刻,冯大伴从袖中取出一页纸来,上面用鲜血写著文字「就在今日,靖王写下血书,命令千岁军前来劫狱,犯下谋逆大罪!」
云羊、皎兔、梦鸡、金猪相视一眼,他们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
冯大伴笑了笑说道「好在我司礼监中有少年英杰,从靖王那里骗到血书之后立马将它交给我,才不至于让靖王与千岁军酿成大错对吗,陈迹?」
云羊、皎兔、梦鸡等人一齐回头看向陈迹,目光中闪过莫名的神色,所有人都知道他与靖王府交从甚密,却没想到最终是他出卖了靖王。
陈迹怔在原地。
他以为血书会在白龙手中,却没想到是冯大伴在幕后谋划这一切,白龙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这冯大伴是什么身份?病虎?亦或是对方本就不是生肖之一却凌驾于生肖之上?
他知道这血书明明是王将军骗走交给冯大伴的,可现在冯大伴却说是他从靖王手里骗到的。
为什么?&nbp;为什么?&nbp;为什么!?
陈迹转头看向甲字一号囚室,只见靖王正与自己对视,那双眼睛不悲不喜,没有情绪。
闷湿阴冷的内狱中陈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轰然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了。
金猪用胳膊捅了捅陈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说话啊!」
陈迹回过神来,心中一片冰冷,抱拳行礼「回禀冯大伴,卑职只是做了份内之事。」
冯大伴抬手对他虚按了两下「莫要谦虚,此次若不是你,我司礼监还真不好给靖王定罪。此乃大功一件,本座回京之后自会向内相禀明,为你再请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