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愫忐忑不定之时。
紫銮殿外再次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神色惊慌的老太监,低眉垂目快步上前“禀陛下,桃源镇县令王怀的快报!”
闻言,秦愫与刘世心头一动,同时投去了目光。
以崔灿为首的户部众人,则是面露戏谑。
距离上一封弹劾信过去才数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镇抚司的小头目,又怎会是崔浩的对手,六公主这顶总指挥使的帽子,是摘定了!
“念。”秦政微抬大袖,示意老太监当众念出信中内容。
“桃源镇粮价高居不下,今日已经突破了二百二十文,城中民怨四起,发生了两起难民冲击衙门的恶劣事件,后经监察御史陈玄之拍板,将衙门粮仓中的粮食置换作麸糠,分发给城中难民百姓充饥,方才暂时压下了民愤,县令王怀再次请求弹劾监察御史陈玄之。”
果不其然,又是王怀的弹劾信!
听完了桃源镇的情况后,紫銮金殿上炸开了锅,众人的眼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即便是高坐龙椅的秦政,也不禁朝前坐直了身子,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
秦愫与刘世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才过了几日,这粮价就突破了二百二十文这是何等概念。
“什么?二百二十文一斗?你确定没有念错?”
秦政面露怒色,大手狠狠拍在了御案上。
“禀陛下,老奴照信所念,并无纰漏。”
老太监脸色古怪,生怕青衣男人迁怒到他身上,连忙将折子递到了御案前。
户部侍郎崔灿补上一刀“陛下,这消息应该错不了,前一份弹劾奏折里就有提及,镇抚司联合当地衙门,强行抬升桃源镇的粮价,每日以二十文的价格往上涨。”
徐岩也附和道“这封折子从桃源镇送到神都,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也得两日两夜的路程,这二百二十文是两日前的价格,今日怕不是已经突破了二百六十文?”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二百六十文,放在平日将近能买十斗大米,这已经不是在吸血了,而是在吸老百姓的骨髓!
秦愫闻言,胸脯高低起伏不平,体魄疾症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发作,险些就要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但她清楚眼下绝对不能倒下,不管陈玄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旦她倒下那一切就再无翻盘的可能。
跟在她身后的刘世,眉头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
这陈玄之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他的才华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为何这趟桃源镇之行,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不像他!
见秦愫缄默其口,崔灿立马就来劲了,接着往伤口捅刀子“不打压粮价也就罢了,竟将衙门的粮食换成牲口吃的麸糠,这分明是假公济私贪墨赈灾粮饷!”
“不错!这麸糠是人吃的吗?那牲口吃的东西!”
“简直毫无人性!”
“让城中的难民和百姓吃麸糠,不明着给他们暴动的理由吗?”
“他这要是毁了桃源镇啊!”
一众户部官员秉持一脚踩到底的原则,丝毫不给秦愫解释的机会。
一旁伺机待发的徐岩,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言辞激烈地指责道“诸位户部同僚所言极是,用粮食换麸糠赈灾,纵观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此事若不严肃处理,一旦传到全国各地,但凡有灾情的城镇,官员难免会纷纷效仿,到期时我大离的太平天下就要毁于一旦!”
岩不愧是当朝御史,总能找到痛点刺激青衣男人。
秦政目溅寒芒,额前青筋暴涨,心中的怒火已然到达了顶点,目光冷漠地看向大殿中的秦愫。
秦愫入主镇抚司不久,本想借此次机会让她立威服众,甚至放权让她选择亲信前往灾区,没想到一转头就闹出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