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作声的江遇,定定地看着林听母女俩。
目光最后定格在林听女儿小小一团的身影上。
她和别人生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这无疑是钉在江遇胸口上的一根耻辱钉。
眼里笑意瞬间消失,随即冰雪翻涌,整张斯文帅气的脸紧紧一崩。
时间仿佛静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一幕。
知道江遇和林薇薇在一起是一回事,现在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酸涩不安地看了一眼身侧乖巧的女儿,不知道该如何把女儿交到江遇的手上。
最终厚着脸皮,忍着所有的痛,来到江遇的面前,“江先生,可不可以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
江先生?
哀求的声音,似要将这冰冷的夜色撕开来。
一同撕开的,还有江遇的心脏。
从前,她在床上时,总喜欢夹着他的腰,攀紧他的脖子,一声又一声地唤着他:阿遇,阿遇!
翻涌的情绪被江遇压下去。
他温柔地看向像是受了惊似的林薇薇,再次拂起她的发,“我继续替你吹头发。”
似乎根本没听到林听的哀求。
大约一两分钟后,林薇薇压着内心的不安,抓住江遇的手,温柔地提醒了一句,“江遇,别吹了,姐姐还在等着呢。”
衣着光鲜的林薇薇,是那样蕙质兰心又容颜焕发,仿佛是春天里刚刚开出来的一朵花儿。
而林听,身上那件深色的棉服已经洗得发白了,看上去狼狈、憔悴,落魄不堪。
脸上只有暮气沉沉的死意。
像是快要凋零的残枝烂叶一般。
江遇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温柔地看着林薇薇,“你还在经期,头发不吹干会受凉的。一会儿受凉了,痛经又严重了。”
多么熟悉的话语。
江遇也对林听说过。
但过去的浓情蜜意,早就结束了。
今天只是为了安顿女儿,她才来见江遇一面。
强忍内心的抽痛,等着吧!
原以为江遇给林薇薇吹干了头发,就能给她时间。
然而并没有。
江遇慢条斯理将吹风筒收好,又揉了揉林薇薇的脑袋,温柔地说了一句要去给她煮姜汤,说罢就去往了厨房。
留下林薇薇很抱歉地看了林听一眼。
“姐姐,你等一下,江遇可能还在为五年前的事情生你的气,我去劝他一下。”
“麻烦了!”
没一会儿,只有林薇薇一人走出来。
“姐姐,你们再稍微等等,江遇他……反正你别跟他一般计较。毕竟他生气也是有原因的。”
“没事,我再等等。”
厨房里隐约传来江遇慢悠悠切着姜丝的声音。
林听只能继续等。
约莫几分钟后,江遇端着姜汤出来,没看林听一眼,随即坐到林薇薇的身侧,一下又一下地替林薇薇吹着滚烫的姜汤。
林听母女在那里站得脚都麻了,江遇却当作是空气。
连江书臣也看不下去了,“阿遇,林听母女等你半个多小时了。”
“不想等就出去,没人让她等。”江遇不顾好哥们的面子,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江先生……”林听想说没关系,她可以再等等。
可是江遇猛然将手中的汤碗搁在茶几上。
汤汁洒出来。
尖锐的声音不仅打断了林听的话,还震得小柚子往她身边紧紧一缩。
在监狱里生下小柚子没多久,小柚子得了一场感冒,救治不及时,烧成了脑炎。
炎症又引起了听觉神经损伤。
错失最佳治疗时间,小柚子一只耳朵失去了听觉。
戴着助听器的小柚子,听到的任何声音都会比正常的分贝高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