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山顶一袭黑袍裹着松形鹤骨的道人。山下远处的炊烟弥散在风中。
这一座山,是位于巴蜀境内,名为出云山。
道人卷着袖管和裤腿,他手握锄头,正佝着精壮的身躯在为菜圃里仍然一片绿油油的白菘锄草。
山顶这一片菜地占地颇广,道人就如同山下最平凡的农夫一样,十分卖力的挥动着锄头,额头已然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如果不是身着黑色的道袍,又是身处出云山顶的话,这道人一定会被别人误认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农夫。
尽管他相貌清奇松形鹤骨,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可因经常不修边幅,又常年锄地劳作,乍一看的确与真的庄稼农夫并无不同。
但是,道人却并不是真的农夫,他是出云山的修道之人。
世人皆知,出云山已是如今中原大魏天下中道门圣地,因为被天下视为道门之尊的崇真剑派,便是坐落在这出云山中。
菜圃旁边的空地上有一座石亭,石亭中有一个年约四岁的小童正在练剑。
出云山崇真剑派虽源出道门一脉,却是道术剑法同修的武林教宗,尤其剑法冠绝江湖,名动天下。
小童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生得极为水灵秀气,可眉宇间却又颇有英气,咋一看竟难分雌雄。他也卷着袖管,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正一边低声呼喝,一边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一柄小剑,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白嫩秀气的小脸上也布满着一层细细地汗珠,看样子已经独自练了很久。
夕阳西坠,金色的余晖像被泼下了一大片的鲜血,逐渐变得赤红。
残阳如血。
石亭中的小童忽然停下了挥剑的动作,叉着腰看向菜圃里忙着锄草的道人,鼓着腮帮子大声叫道:“师父,练剑不好玩,我不练了。”
那童子生怕道人没听见,又扯着稚嫩的嗓子叫了一次。
道人远远听到小童的叫声,终于停止了锄地,他驻着锄头,手搭凉棚瞧了瞧天色,这才转头对着石亭摇头道:“你这小东西,才练了不过两个时辰,你就嫌烦嫌累了么?”
道人嗓门挺大,可声音却甚是醇厚温和。尽管他语气里带着责备,可脸上却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师父,我肚子饿了,练不动了。”
小童又撒娇似的叫了一嗓子,水灵灵的两只眼睛早已看向石亭内石桌上的一只食盒,咽了一口口水,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小东西,你不但鬼灵精怪,还是个小馋猫。”道人无奈苦笑摇头,扛着锄头走出菜圃,径直向石亭走去。
道人走到石亭外,将锄头放在一边,再蹲下身脱了脚上草鞋,把鞋上泥土在地上刮蹭干净了,方才穿了草鞋起身走入亭内。
那小童似早已等得不耐,这时终于喜笑颜开,拉着道人的手说道:“师父,我肚子早咕咕叫了,你再不理我,我都要饿死啦。”他一边撒娇似的喋喋不休,一边还做作鬼脸。
“你这小滑头,简直胡言乱语,”道人伸手在童子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也大作鬼脸的说道:“你若真在这出云山饿死了,那我吕真一这个名字岂非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原来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崇真教派第四代掌教,道号崇阳子,江湖人称“崇阳真人”的吕真一。
世所周知,吕真一不但是如今崇真剑派掌教,被天下修道之人尊为道之魁首。他道剑双修,更在三十年前就已被江湖武林中人视为中原武道第一人,尤其于剑之一道,可称冠绝当代,无人能出其右。他如今的相貌看似不过四十出头,可他今年实际上已经整整七十八岁了。
那童子一脸委屈,当即挺着小小的肚皮,嘟囔着道:“师父啊,我真的没骗你,不信你听,肚子是不是在咕咕叫了?”
吕真一无奈道:“你这小鬼头,嘴馋就嘴馋,哪里来这么多借口?你师父我又何时少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