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时默然,神色都显得颇为沉重。片刻后,那青年忽然低声说道:“咱们这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连赶了五天,总算是不曾耽搁。只是到了这出云山地界,才发现百里方圆内鲜有江湖武林人物的身影,倒是冷清得很。”
中年人道:“那场祸事才过去不到一年,整个江湖都是一片沉寂,出云山虽为道门圣地,却又怎能独善其身?说到底还是中原武林损失太重,短时间内是绝无兴盛之望了。”说到此处,他神色更凝重了几分,目光中现出悲戚仇恨之色。
那青年眼中也有悲痛神色一闪而过,轻轻摇头叹道:“所幸这出云山底蕴深厚,又有吕掌教坐镇,崇真剑派就算经历了那场祸事也还尚有实力,否则中原三教可真要就此没落于江湖了。”
那中年人目光微垂,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也跟着轻叹道:“只无奈我等修为有限,没有在那场祸事中保留自己宗门实力的本事,徒让宗门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基业几乎毁于一旦,我每每想起都羞愧难当夜不能寐,就算入睡,也常被噩梦所惊,仿佛那场血战尤未结束,至今心有余悸。”
青年默然无语,神情沉重而哀伤。许久后他才看着中年人叹道:“不论是凤老掌门还是凤兄,鼎剑堂上下都是我卓释然最钦佩的英雄豪杰。为了击退魔教,我们所有人都已经付出了一切,如今纵然暂时陷入了低谷,但中原江湖武林只要齐心一致,终究还会有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
中年人缓缓颔首,说道:“那一场祸事,中原三教九派之中,就属我鼎剑堂和剑宗损失最重,难得卓老弟尚有如此雄心壮志,剑宗有你撑着,假以时日也定能重整旗鼓。”
那青年目光坚定,说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我等残存之人信念不灭,那一天必将到来。”
中年人吐了口气,道:“这一路只顾赶路,也没来得及过问卓老弟,不知现在剑宗情形如何?”
卓释然神色顿时黯沉了几分,摇头叹息,说道:“那一战,我师父与其他六位师叔伯皆已牺牲,剑宗八大剑修如今只剩下卓某与师兄赵嵩,门下弟子也只剩不到一百,半数人至今还伤势未愈。卓某虽临危受命接任了宗主之位,亦有复兴剑宗之心,但眼下这一摊子事务,也委实让我焦头烂额。”
中年人亦同样神情沉重,叹道:“卓老弟此刻的心境,我凤栖梧感同身受。剑宗自风无痕宗主创派以来,已历经两百余年,一直都是中原武林的正道支柱,传至此代,以江入流宗主为首的八大剑修更名动天下,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卓老弟在八大剑修中虽年纪最小,但天赋过人,年纪轻轻便已有直追江宗主之势。若无那场祸事,假以时日,剑宗何尝没有能与中原三教并驾齐驱的可能?而由我祖父创立的鼎剑堂,虽无剑宗那般深厚底蕴,但在近百年来的苦心经营之下也是人才辈出高手众多,在江湖上也算有了立足之地。可经历了那一场血战后,如今鼎剑堂的情形与剑宗也相差无几。我凤栖梧虽身为掌门,但若想以一己之力复兴鼎剑堂,也同样是毫无半点信心啊。”
卓释然笑容苦涩地叹道:“恢复宗门之事绝非短时间能可做到,我们都得仔细斟酌计划,不可操之过急,也同样需要耐性,更需要时间。你我就算再急也没有其他办法。”
中年人凤栖梧自然明白卓释然话中之意,他无奈一叹默然不语。他二人交谈之时刻意以内力发声,旁人只见他们口唇开合,却未能听到到底在说些什么。
原来这两人便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中“剑宗”新任宗主卓释然和“鼎剑堂”掌门凤栖梧,二人皆为当代武林中的一流顶尖高手,却不知因何会一起出现在这太平镇。
两人沉默良久,卓释然忽然想起一事,皱眉问道:“这一路卓某也没时间问凤兄,去年白马寺一别,不知凤老前辈如今伤势如何?”
凤栖梧闻言,脸色顿时阴沉铁青,目光中更陡现极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