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漂浮朦胧。
飞机的低频轰鸣声像海潮,耳朵嗡嗡作响。
江月棠的头很重,如同沉入一片缓慢流动的温水。
她抬手,想去按压充斥着酸胀感的耳膜,却意外碰到了什么……
——平整的布料,细腻的质感。指尖一滑,触到一丝冰凉的金属。
她指腹摩挲着那道熟悉的形状。
是领带夹。
鼻息间渗入清冽的雪松乌木檀香,熟悉的味道,克制又疏离。
可搭在她腰侧的掌心,却透过衣料渗透出炙热的温度……
心脏倏然攥紧。
她知道那是谁。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便故意让呼吸绵长,假装仍在昏睡。
可颤抖的睫毛,逃不过男人的眼睛:“喜欢躺在哥哥腿上,舍不得醒?”
波音BBJ7470,号称“空中豪华套房”,柔和的灯光洒落在深色胡桃木纹的舱壁,静谧而克制。
两张床铺明明宽敞舒适,孟长洲偏要坐在床边,长腿微曲,自己侧靠着仰头休息……就为了让妹妹枕着他的腿。
还真是沉默又执拗的……犟种。
妹妹刚昏迷了多久,孟长洲就在她身边陪了多久。
这会儿妹妹醒了,他又拿起手机,一副忙着处理公务的样子。
江月棠手撑着床面,才反应过来自己浑身多处伤口,疼得几乎要窒息。
她本就虚弱无力,勉强撑起一点身子,腰间的手便轻轻收紧,不动声色地将她按了回去。
孟长洲问:“伤没好,还动什么?”
江月棠的喉咙发紧,她的心绪乱成一团,当下暧昧的氛围,让她本能地想逃。
太多问题堵在胸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思索再三,她选择了最不相关的话题:“哥,金港的股价稳下来了么?”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似乎是被她的反应气笑:“怎么,你也担心杀人犯的儿子,会毁了金港?”
孟长洲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态度漫不经心,出口的话却还是刺耳得要命:
“不是说要放松精神么?不让我去找你?”
“你Mentalhealthhealing(精神健康治愈)的方式,就是去找你那渣滓一样的父母?”
舱内静得可怕。
江月棠声音轻飘飘的,却格外清晰:“我是赌棍的女儿,你是杀人犯的儿子……怎么不算亲兄妹呢?”
她原本是想呛他一句,可话一出口,竟然听起来像是……和孟长洲站在了一边。
孟长洲似乎被取悦,长指随意拨开她前额的碎发:“不错,有点长进。”
-
孟长洲手指轻轻滑动屏幕,把手机里的资料调出,递到她眼前。
原来,张季苗女士的遭遇,并不仅仅是“赌棍”两个字能概括的。
那一年,富商孟兆国看上了在港岛演艺界闯荡的张季苗。
美艳清贫的小演员、如日中天的港岛权贵……原本,顶多是一场风月佳话。
但孟兆国的婚讯,早已满城皆知,他即将联姻船业大亨之女,张季苗的存在,是两大家族不能容忍的污点。
张季苗不傻。她想抽身,一度乞求孟兆国放过她。
然而,孟兆国却带她走进一场赌局……染上赌瘾之后,她赌的不再是筹码,而是自己的身体……
直到张季苗怀了孩子、孟兆国有了新的猎艳对象,他才终于放过她。
-
可江月棠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存在,从来不是因为爱,她只是张季苗从孟兆国手上拿钱的筹码。
那个无论家中多么贫穷,都会认真培养她艺术爱好和品位的慈爱母亲……其实从来都不想要她。
甚至……她母亲是恨她的。
更可笑的是,孟兆国不仅掏钱养着她,还通过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