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场试剑会,你师兄故意输给了你,就是希望你赢了能开心一些。”
这话,对于当时的候天暝来说,简直像是将他这一生所有骄傲和尊严狠狠踩在地上!踩得稀碎!
那场所谓的“故意”,像是一种羞辱。
那一刻,无边的恨意弥漫在候天暝的内心。
杀意,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那时的候天暝被皇帝逼着,要铸造出柔韧无比的青铜剑。
而北方和匈奴也威胁着他,要他提供成熟的铁剑的锻造方法。
他在压力之下,秘密给师兄寄去了一封信。
那时的鸦杀很开心,这是时隔二十年,师弟第一次来找他。
他去之前,先是去了柳浪山庄,花光积蓄买了庄主的几坛美酒拿给师弟尝尝。想着两人一起喝酒到天明,就像小时候一样。
他甚至闭门不出,美滋滋地锻造了一把用尽心血的青铜宝剑“归心”,想要送给师弟作为生辰礼物。
归心,归心似箭。
四十岁的他,骑着一匹老驴,一手拎着酒,一手拎着剑。
他桃花眼笑出了褶子,摇头晃脑地往青锋城赶去。
他习惯地“呦吼~”一声,在毛驴上摇头晃脑。噙笑想着和师弟把酒言欢,对月饮酒的乐事。
可是,等到了青峰城,这里竟然是他的惨死之地。
他被候天暝囚禁,日夜鞭笞酷刑,让他交出青铜剑的制作方法。
但是鸦杀一直说不出来,今天一会这样制作,明天一会那样制作。
候天暝觉得他在戏耍自己,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断掉,又让人把他胳膊上的经脉一条一条抽出来。
让他疼痛惨叫,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失去双臂,再也锻造不了心爱的青铜剑。
最后他将自己多年的恨意讲出来: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输给你,你就是瞧不起我,否则怎么认定我一定会输!”
“师兄啊,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隔了十几年光阴,少年长成了阴鸷的中年男子。
他的师弟终于肯叫他师兄了,却说希望他去死……
那一夜,遭受着非人痛苦的鸦杀,不停地质疑自己。
当初自己是不是错了,让着师弟才是不尊重……
最后他带着对自己的悔恨,和对师弟的绝望,咬舌自尽了。
可怜鸦杀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都以为师弟变成这样,是他的错。
听完这些前尘往事,矿洞的人无不动容。
尤其是那五名少年都一脸愤恨,眼睛冒火地瞪着候天暝,就连一向最稳重的展一鸿握剑的手,都气得颤抖起来。
“厉城主!你简直狼心狗肺到家了!”
“你们懂什么!”
候天暝情绪激动,怒气掀飞,满脸不甘道:
“明明,我是那个最努力的,我三更睡,五更起,可是凭什么他每次都轻易地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我比他更努力地炼剑,比他更努力地打铁!我努力讨好我爱的姑娘,我拼尽全力拿到了城主的留职,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青睐师兄,凭什么!”
“纵使他是天才,也不该轻易毁掉我努力的意义!”
“天才,凭什么就可以毁掉普通人一辈子的努力,就因为他是天才吗!”
“月亮存在,星星就活该被看不到吗!”
“既然如此,那我就杀死月亮。”
“哈哈哈哈哈哈!杀死月亮!”
说这话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双眸猩红,言语癫狂。
寒无衣垂眸讽刺一笑,有着说不尽的哀伤。
“厉城主,你师兄,他从没有瞧不起你。”
候天暝抬眸,眼神偏执地地看向寒无衣,却听她说:“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当年,鸦杀曾来过枫桥山庄,应父亲之邀,来为师兄师姐铸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