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听什么就是。
“你也睡会儿吧,今天还有的忙。”嘴里说了一声,马英看着兄弟躺到一旁简易的床上,自己也重新躺了下去,双眼看着屋顶,嘴中无声嘀咕了一句,随后闭上眼,不久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
小孤山山寨中,清晨的阳光一视同仁的照了过来,本该破开一切阴霾的光芒,却驱不散心中的沮丧。
跑回山寨的教众与喽啰,连回营寨的心情都没有,随意找个空地坐着,摊开四肢望着青空中的白云,眼神毫无波澜,满面的失落使整个人散发着“丧”的感觉,千多人的气势汇聚到一起,隐隐有愁云在山寨上方凝聚。
山寨后方的空地中,受伤的人被聚集到此,药石、血腥的气味在空气之中混杂,有呻吟咒骂的声音传来。
“嗯嗯嗯……”
锋利的刀片切入皮肉,臂膀上插着箭矢的教众口中咬着细长的木棍,脖子上青筋暴露出来,脸上、身上流下的汗水浸湿了下方的地面,咯吱声中,牙齿生生将棍子咬成两截。
当啷——
取出的箭头扔入一旁盘子中,稍加止血后,这人又走向下一个,重复之前的动作,有人取出箭头后气喘吁吁,只是仰面朝天躺着不能稍动,也有挺不过去的,呻吟的声音越来越轻,逐渐没了声息,惹得周围看着的人摇头叹息,有脆弱的,忍不住哭出声来。
“又死一个……”
徐方浑身包着白布,整个人闻起来就是一大号的金疮药,淡淡看了眼传出哭声的地方,忍不住呢喃出声。
刘赟倚着树干,歪头看着院中的伤兵,闻言也没动,只是直直看着前方道:“算是幸运了,近三成的人都没回来。”
“入娘的,梁山哪来如此多弓弩,这遭若不是俺留个心眼儿没第一时间上前,根本撑不到刘兄来救。”骂骂咧咧声中,徐方将身体靠在后方树上:“对了,刘兄,三郎君可说了接下来咱们怎办?”
刘赟嘴唇抽了一下,摇摇头:“三郎君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中,我去之时,多听到打砸的声响……”
徐方长出口气:“也难怪,三郎君虽然整日笑眯眯的,骨子里却是个高傲的人,今次失败……”
刘赟斜过眼神,徐方一惊,立马改口:“今次战局一时失利,定是不甘心。”
“说话警醒着些,被有心人听到岂不坏事?”刘赟说了一句,后方的伤员连连点头,前面的人这才将身子直起来,跺了跺有些发凉的脚:“现下也只能等着了。”
徐方眼珠动了动,嘴里发出啧的一声将头仰起,看着树冠。
二人站在院中半晌,耳边的呻吟、忍痛闷哼的声响让人心里堵得慌,徐方又是新负伤之人,失血过后有些虚,终是扛不住道:“刘兄,不若我等先回房吧,有甚事也要休息好再说。”
“……恁地说,也是。”刘赟点了点头,同着面有倦色的伤员往回走去——
踏踏踏——
奔跑的声音传了过来,一道身影跑进这空地,四下寻摸一番,见着刘、徐二人的身影,连忙跨过地上瘫着的身影,跑近二人:“刘兄弟、徐兄弟,三郎君正找二位,让恁两人过去一趟聚义厅。”
刘赟、徐方二人对视一眼:“可有说是何事?”
“并未,只说快些让恁二位过去。”那人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晓得了,你先下去吧。”
刘赟说了一句,转身示意一眼徐方,齐齐朝着远处聚义厅而去,一路上,二人见着低头耷拉甲的教众也没说什么,只自顾自的前行。
刘赟倒是皱着眉头,觉得众人士气如此低落并非好事,只是这些教众并非归自己差遣,都是方貌的手下,他虽在战时有着统帅的权利,平常却也只能与这些人兄弟相称,若是端起架子训斥众人,恐在教中引起非议,毕竟按入教时间来说,他算是晚的,虽得方貌看重,却并无甚用。